楚歌跟着安卿鱼的指引，在晨雾未散的山路上走了二十分钟。
“你确定是在这里？”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当绕过几突兀的岩石时，眼前豁然开朗。
原本应该是荒草萋萋的谷地，此刻竟平整得像被刀切过，三百米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个丘丘人方阵。
“这是……”楚歌瞳孔微缩。
那些丘丘人身高只到他胸口，却穿着统一的皮质护甲，手持削尖的木棍，队列站得比新兵们还整齐。
更诡异的是方阵后排，几个蓝皮肤的深渊法师正飘在半空，兜帽下的红眼睛泛着幽光，指尖凝聚着冰元素力，正指挥着前排的丘丘人做刺杀动作。
这是他这辈子见到过场面最宏大，数量也最多的丘丘人！
“老楚！”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声，楚歌猛地转身，差点撞上举着护摩之杖蹦出来的胡桃。
“昨天说什么星球汇合，本堂主还以为你在编故事呢！”
楚歌一愣：“谁让你跟来的？”
“嘘——”胡桃突然捂住他的嘴，指了指谷地边缘。
他们躲在岩石后望去，只见几个丘丘人正推着巨大的滚木，在空地上碾压出一道道深痕。
更远处的山崖边，竟架着简易的投石机，几个深渊使徒模样的怪物正往投石袋里装填火元素结晶，结晶在晨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他们在训练？”胡桃压低声音，护摩之杖在掌心转了个圈，“昨天刚打完雷丘丘王，今天就冒出这么多丘丘人军队？你确定这不是深渊渗透？”
楚歌摇头：“渗透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他指着前排方阵，“看他们的动作——刺击、变阵、撤退，全是标准的军团训练。”
他注意到一个丘丘人因动作迟缓，被深渊法师的冰锥击中后背，却只是闷哼一声，立刻归队重新开始，“纪律性比咱们新兵强多了。”
“楚歌！”安卿鱼突然从另一侧跑来，眼镜片上蒙着白雾，“我在东边发现了补给站！
他们用野果和矿石在附近交换人类的武器图纸，还有……”他掏出半张皱巴巴的纸，“这个，像是他们的训练日志。”
楚歌接过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各种符号：闪电代表雷元素训练，火焰旁标着“熔岩投掷”，最下方还有个骷髅头图案，旁边写着“人类弱点：喉咙、心脏”。
“他们在研究我们。”楚歌的声音沉了下来，“就像我们研究他们一样。”
胡桃凑过来看了眼图纸，突然笑出声：“这骷髅头画得真丑，比我在往生堂画的还差劲。”
她突然指着谷地中央，“快看！那个丘丘人在举石锁！”
果然，一个体型壮硕的丘丘人正单手举着块磨盘大的石头，旁边两个丘丘人举着藤条在旁监督。
石头砸在地上时，整个谷地都跟着震了震，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这力量……”楚歌估算了下，那石头少说有三百斤，“比苏哲开禁墟时还强。”
“但他们好像没有远程攻击。”安卿鱼推了推眼镜，“投石机里的火结晶是现成的，法师们只会基础的元素凝聚，没有组合技。”
“那也够棘手的。”楚歌揉了揉眉心，“三百个这样的丘丘人，再加上二十个深渊法师，足够突破普通防线了。”
胡桃突然蹦起来：“要不我现在冲进去，用火蝴蝶把他们全烧了？”
“冷静。”楚歌按住她的肩膀，“他们没有敌意，至少现在没有。”
他指着远处正在分发浆果的丘丘人，“看他们的补给——野果、泉水、矿石，全是自给自足。如果是侵略者，早就开始掠夺了。”
“那他们来干什么？”胡桃歪头，“旅游？”
楚歌沉默片刻，突然道：“或许……他们也是受害者。”
这话让胡桃和安卿鱼都愣住了。楚歌指着谷地边缘正在搭建简易房屋的丘丘人：“他们在盖房子，种粮食，像是打算长期驻扎。
结合昨天雷丘丘王的出现，很可能两个世界的生物都被强制迁移了，就像……被扔进同一个战场的棋子。”
胡桃的笑声突然停住，她盯着那些忙碌的丘丘人，红瞳里少见地染上了严肃：“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和他们……”
“都是被卷入漩涡的蚂蚁。”楚歌接过话头，“但漩涡里，容不下两只蚁群。”
晨雾渐渐散去，丘丘人的训练声越来越清晰。
楚歌看着他们重复着刺杀动作，突然想起新兵们昨天在雷丘丘王面前的慌乱。
或许该换种思路——与其把这些异世界生物当成敌人，不如把他们当成磨刀石？
“安卿鱼，”他转身道，“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指挥部，重点标注他们的训练模式和补给路线。”
“可以！”安卿鱼推了推眼镜，小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