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怎么个出现法？”
长风有些震惊，如果这个世界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小世界，那自己也完全不可能会再有在此方世界创作的能力才对啊？！
顾与眠跟长风解释：“今早一起来，他就来找我辞行，说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去另一座城市生活。”
长风皱起眉来：“那…赵兴呢？消失了？”
从顾与眠昨天的反应来看，赵兴这个老管家对他的而言，跟家人也没有区别了吧。
如果自己写的新角色顶替了老管家……
顾与眠摇摇头：“没有，老管家也在，他们一起做事。”
长风指了指自己：“算我这个管家预备役。这里一共有三个管家？斗地主呢？”
顾与眠这个狗血文里面，长风没有写什么娱乐设定。
顾与眠皱了皱眉，也勉强能理解长风话里的调侃。
“那现在怎么办？”
长风想了想：“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远远不是我书里写的内容，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再随便乱写了。”
顾与眠的脸色还是不好，长风也表示理解。
毕竟昨天晚上刚刚窥得一丝曙光，今早又发生了大变活人的书中情节。
顾与眠没发疯长风已经觉得足够有耐力了。
长风把顾与眠拽进屋。
客房的房间有个简易的书桌，配的一把椅子。
长风也不见外的给顾与眠按在自己床边坐下。
长风想了想，试探道：“我要是在纸上写，全世界恢复正常可行性强吗？”
顾与眠看他一眼，一点也不期待：“那不还是你笔下的人物，任你安排。”
长风觉得无辜：“知道这个情况我也不会再安排了。”
长风说着说着，自己莫名有几分不高兴：“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我只是写小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喜欢安排别人的生死，昨天只是尝试，今天也只是想办法。”
长风感觉自己的情绪有几分不对劲，深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与眠本来看见那个新管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现在听见长风这个罪魁祸首的辩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想！你无辜！你自己安排的故事情节，安排了每一个人的命运！现在只是来一句你也不是故意的，就想把我打发了！那我这么多年的痛苦挣扎，又算什么？！！”
长风的情绪冷静下来，整个人也清醒多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怒气冲冲指责自己的顾与眠。
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双手一摊：“那我罪无可赦，你弄死我吧！”
顾与眠的怒火像是被泼一盆水一样，立马消退的干干净净。
“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一时气急，你…生气了？”
长风还没等说话，顾与眠就抢在他前面开口：“我本来也没想怨你的，谁还没随便想着点什么不好的想法，成真了你也不想，我昨天如果真怨你，我就掐死你了，我只是有点…有点痛苦，你别怨我…”
说着顾与眠的声音有些难过起来：“你怎么能怨我，我都没有怨你……”
长风是这个荒诞世界里他所碰见的唯一的正常人，会有正常的反应，面部表情，和声音起伏。
是自己的…同类。
长风把顾与眠搂紧怀里：“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怨你，我甚至也觉得你怨我是正确的，昨天你就算真掐死我，我也是愿意的。”
长风把自己的情绪剖开说：“我其实不是一个好东西，你要是直接掐死我，我是愿意的。
但你要是一直留着我的命，然后动不动就来让我为了之前干的事情‘赎罪’，那我是不情愿的。”
顾与眠听了这话，立马在长风怀里挣扎：“我，我没有，我……”
长风按住他，一边安抚他一边继续说：“我知道我知道。
因为就像我说的一样，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也是无辜。
但你又实实在在的痛苦，我可以直接死为你赎罪。
但我很难让、或者很讨厌，自己一直处在被某种‘被要挟’的处境。那样我情愿去死。
所以我第一天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是不让你怨我，你当然可以怨恨我，我是在说，我自己肯定再不会为你陷入愧疚的泥沼，活活给自己拖死。
至于你？你的任何情绪我都接着。”
说到这，长风又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努力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和难压颤抖的嗓音。
“你想要的话，命都给你。”
顾与眠倒是没想到长风会说出这种话，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长风先受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古早给命文学，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好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风怀里还抱着顾与眠，笑连顾与眠都感觉到长风胸腔的震颤。
顾与眠突然很想知道，笑的这么开心的长风会是什么表情。
顾与眠抬头一看，长风笑的一双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脸色微微发红，唇红齿白，整个人写满了肆意和轻快的字眼在身上。
就像长风刚刚自己说的话一样。
可以去死，但不能被束缚的活着。
这句话一样肆意又轻快。
顾与眠看着长风笑的开心，自己也不自觉翘起来唇角。
长风笑完以后，眼泪都出来了，漂亮的桃花眼里湿漉漉的，眼尾也有几分泛红，顾与眠的下意识觉得口渴，咽了咽口水。
顾与眠情不自禁往长风的脸凑近几分，长风感觉怀里人的动作。
好奇的问他：“你干嘛？”
顾与眠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他摇摇头，然后突然才想到什么，捏住长风的下巴，和长风对视。
“我没想怨恨你，我自己也想过很多回，这世界直接毁掉算了。只是碰巧你倒霉而已。
你没有隐瞒，在我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时候，就摊牌。这是我做不到的。
我很痛苦，这是真的，但总不能因为痛苦，就罔顾事实真相，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
把痛苦交给另一个无辜的人，那我就被痛苦改变了，我就不是我了。我不要。
我这么痛苦，就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我一直坚持我只是我。
不是书里狗血的、扁平的角色。坚持我自己的观念，一直不与周围的环境妥协，不改变。现在被改变了，不是连痛苦的根源都背弃了吗？”
顾与眠说着，眼神里有几分迷茫：“但我现在不知道，我是自己这么清醒，还是因为我是你这样的人塑造的？”
长风目光温和的看向他，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我不喜欢被人捏着下巴。”
顾与眠下意识松手，长风一笑，双手捧起顾与眠的脸。
“我塑造的你，也是你。就像刚刚，你又被我塑造了。你以后也不会在捏我的下巴了，你只会捧着我的脸。”
顾与眠轻轻的笑起来：“这样么？”
他伸手挣脱长风，换成自己的双手捧着长风的脸：“被你塑造真好啊。”
被长风塑造的顾与眠，是一个顾与眠自己喜欢的顾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