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洛愿得知防风邶过来了。吩咐一句好生招待,忙着带狗友显摆她的得意之作,显摆完带着震惊的狗友接着饮酒作乐。
离戎昶看着府邸里的侍卫,酒意上头,“爷们,你这功法够血气。”
“我又不杀你,你喝吧。”洛愿拿起酒瓶双腿搭在一旁的坐凳上,仰望着月色。
“爷们,再唱个,干喝没意思。”
洛愿瞟了一眼离戎昶,轻拍食案,打出简单的节拍,“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九凤凝视着篝火,火光里只有一张脸,心里是她的歌声。与她初见的那一霎,却成永生不熄的羁绊。
少女的歌声,伴随着夜风徐徐传开。离戎昶目不转睛盯着爷们,月夜花间饮酒,明月照杯中,醉卧花间。
正在花园独自散步的防风邶听见歌声,踏歌而行,站立在花间,注视着两人。
洒脱不羁的曲子,藏着无尽的悲凉豁达。红尘可笑,爱恨一笔勾销,她要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白日强颜欢笑,深夜的孤独才是她,不求有人明了。
风吹屋檐,风铃摇曳,歌声拨响心弦,她如月光栽培的花,每一瓣都摇曳着心事。
月光下凝结的深情如同开满枝桠的花,纵使以天下为注、快马利剑也难追。
离戎昶醉倒,防风邶漫步上前,不等他开口,揶揄的话语已响。
“防风公子,今日怎么有雅兴留宿?”
听见她的称呼,防风邶微微挑眉,坐在她身边,“那日...为何不说?”
“什么?防风公子说什么?听不懂。”洛愿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望着月色喝酒。
防风邶目光掠过她的腿,看了一眼离戎昶,喝下一口酒。“不会了。”
洛愿只当听不懂,默默喝酒。
“今日去哪里玩呢?”防风邶勾起一抹笑意,盯着她。
“离戎老伯那里,他给我炒了一盘青菜。”
青菜?“老伯驴肉一绝,青菜一般。”防风邶手上出现一颗海底明珠,递给她,“伤势好些呢?”
洛愿放下酒瓶,接过如足球般大的珍珠,“于我而言,吃什么都一样,伤势也是,拿剑捅我与拿指甲戳我,并无差别。”看了看珍珠,递回给他,“挺好看,无功不受禄。”
防风邶盯着那颗珍珠,笑意全消,“又不喜欢?”
“喜欢呀,平白无故,收人家东西,良心过不去。”洛愿抬了抬手,示意他拿回去。
眼波流转在她眼眸,“不喜欢就丢了。”防风邶淡漠地站起身,负手而去,只身孤影。
丢了?海底王者就是任性。噗通,明珠落于莲池,飙溅起水花。
“小废物,你不是最爱珍珠吗?”自从那两月之后,小废物怎么性格大变?连喜欢的东西也能干脆扔掉。
“你信我爱珍珠,你怎么不信我娶你?”洛愿拽起狗友的衣服给他丢进一处空屋。
“我信你是个废物。”
离戎族的动静大到其余氏族纷纷关注,不仅包下石场开采,还组建新的车马行,当离戎昶广邀氏族,秀出得意之作,众人才明白离戎族最近在做什么---生产农具。
诧异这些全是圣女的想法,更震惊他那块皇商的令牌,意味着以后各处城池,都将为离戎族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美名“发展农业”。
离戎昶忽然搞懂爷们嘴里的“旗舰店”是什么意思,那间铺子就是一个纯展示农具的地方,因为各氏族的订单已经如飞雪般而至。
洛愿等商铺即将装修好,亲自坐在酒楼门口“招聘”,身旁站着“表现良好”的忘安,待坐着轮椅的忘忧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洛愿眼里浮现出真心的笑意。
狗友嫌弃请个残废,“腿不好正好,等会卷钱跑了。他算我的管账,你自己再找一个,咱们可别玩假账那套。”
离戎昶.......他为了一间酒楼食铺做假账,太看不起人了。后面,假账有时候还得学着做。
两间相邻的铺子,一间装成独树一帜的火锅店,另一间按照洛愿的心意,内卖各种消暑解辣的糖水,挨着火锅店,糖水不分春夏秋冬都有人吃。外卖各种新奇糖食,从百姓日常所需的红糖、白糖,到各种精致的糖果都有,反正不缺生意。
“爷们,咱们这店取个什么名字?”爷们现在就是他的钱山,离戎昶感觉爷们的奇思妙想一会一个。
前几日那顿吃辣挑战,满满一箱玉贝放在旁边,引得众人接二连三挑战,玉贝没花出去,名气倒是打出去了。
“不知道,随便取吧。这个小生意,实在不行就叫古董羹。”洛愿记得火锅最开始是叫这么名字。
离戎昶..........“咱们能别这么随意吗?”
“椒香楼怎么样?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洛愿又给了一个答案,他还不满意,那只能叫狗爷店。
“二者选其一,我选后面那个。”
开业这天,辰荣熠派人送来贺礼,四大氏族的人也不约而同送上贺礼。洛愿瞧着楼下高朋满座的场景,喜得嘎嘎嘎乐。
“瑶儿,原来你这么会做生意。”馨悦站在屋顶栏杆望着后边小院流觞曲水,这两层高的酒楼,屋顶还被装成露天花园,后面小院更是被设计成曲径通幽,与前面大厅区别开,专门接待氏族权贵。
旁边那间食铺,现在快成城中氏族小姐的心头好,每日来买糖果的小奴与婢女纷至沓来,一开门就排队,来晚就得等第二日。
涂山篌瞧着喜笑眉开的朝瑶,走上前站在她身边。“你与离戎族的生意开始了,我们的呢?”
“大涂涂,我也没闲着,不打无准备之仗,我这不是把农具先弄出来嘛。”洛愿摇曳着骨扇,享受着秋高气爽。
“你本事不小,给离戎族弄来那么一块牌子。”玱玹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前身子微微前倾,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你以为那么好弄?你看看我这手,为了琢磨那些农具,天天玩石头。”洛愿伸出自己的手,白皙如玉。
玱玹.........“没看出。”
“你眼力不好。”洛愿打趣一句,“大涂涂,咱们开始讨论咱们的生意。”
小夭与狗友忙着吃,看得洛愿无奈地摇头。这两人属实是火锅的忠实爱好者。
“姐姐,酥肉配酒,美酒佳肴。”西陵淳对琳琅满目的小食兴趣浓厚。
“古蜀潮湿多雨,里面的花椒能够祛除湿寒,火锅底料凝结成块,你拿点回去带给你爹,回去兑水煮开就可以了。”洛愿从袖子里掏了掏,递出几张绢帛给涂山兄弟与西陵淳。
西陵淳正想道谢却意外见到还有自己的事,放下竹筷接过绢帛。
大家接过洛愿才开口,“涂山家善于做生意,可不善于种地。我想了想种地人多力量大,这些是改善土质与各种土质适合播种的谷物。”
几人打开绢帛,互相看了一眼,内容都一样。瞧着里面列举的各种改善土质的方法,均是不用灵力,养肥土地。
“小姑奶奶,你何时擅长农耕?”玱玹诧异地看着绢帛所写,没见她下过地。
“玱玹大爷,请你不要把我想成天天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洛愿指着涂山璟绢帛上河谷地带那段,“高收益,高风险,我想这个不用我多说吧,用不用取决你们,别说我坑你们就行。”
涂山璟心思流转,“水患。”
“遇到雨季,河水暴涨,发大水。那时候就需要善于控水之人,改变水流走向。纵观世间修水灵之人只有两人能做到,可惜这两人,你们都请不到。”
馨悦疑惑地看着朝瑶与涂山璟,“还有涂山家请不到的人?”
“确实请不到,也不敢请。”涂山璟抬头看了一眼馨悦,余光扫过独自饮酒的防风邶。
涂山篌疑惑一闪,“我知辰荣那位,还有一位是谁?”洪江誉为水神,控水能力出神入化,世间还有谁与他并肩?
洛愿指着某个吃货,浅笑出声,“她爹,你去请。”
少昊别的名声太响,导致许多人忽视他也是修水灵之人。少昊千年不曾出手,世人早已经忘记他曾是神族第一高手的事。
小夭吃得正欢,忽然听见瑶儿的话,缓缓抬头。见到众人眼神各异地看着她,笑着开口:“实不相瞒,连我也没见过父王出手。”
“瑶儿,说好我们一起做谷物生意,你却把农具交给离戎,这对我们不公平。”谷物种植到收获的时间,可比制作农具长。时节不同,气候不定,收获到底如何,没人说得清。涂山篌扬了扬手上的绢帛,脸上带着笑意。
离戎昶斜瞟一眼涂山篌,不屑一顾,有爷们在,他都不用费嘴。
“是谷物啊,我们当时可没说农具。我不厚此薄彼,这里还有一块令牌,你们如果敢接,那就是与王族牵扯,你们不怕家里老太太,以后谷物的生意由你们独自经营,西炎仅你们一家。”洛愿拿出令牌,放在众人面前,上面刻着---粮商。
涂山璟与涂山篌同时看向那块令牌,谁都没有伸手。洛愿左右看了看两兄弟,“你们四大家族碍于家训,可不是我不公平呦。”洛愿见状准备收起令牌,手却猛地被涂山篌按住,“瑶儿,此事不急。”
防风意映看着涂山篌的手,随后响起朝瑶调侃的话,“大涂涂,你可要想好,接下这块令牌,从此关于粮食的生意,那就要与西炎王族讨价还价。方便之门不是那么好开的,你再想想。”洛愿笑意灿烂,收起令牌。
农具的生意成为独一份,离戎族也是分出利益,充盈国库,并不是独占利益。
假若不是需要青丘遍布大荒的商队来带动粮食的推广,这份差事,她情愿交给另一个氏族。等地网天罗遍布大荒,西炎王开始收网,青丘得气出血,堆金积玉的利益与祖训必然面临二选一。
她提前拿出来,已经表明这份生意与王族有关系。他们不接,粮食发展起来,肯定就不是独一份。涂山家与谁都能做生意,富可敌国,却不是大荒唯一能做生意的氏族。
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涂山璟能说服西陵与赤水,说到底都是为了各自氏族的繁荣昌盛,氏族的繁荣昌盛,归根到底仍旧拴在朝堂之上。氏族真有那么团结,当初赤宸对氏族满门灭族前,大家已经群起攻之。绝对的力量前,一族而已,螳螂挡车。
赤水、涂山、西陵、那时已深陷王权之争,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得自己咽。
玱玹盯着朝瑶,爷爷竟然给她这么大的权利。“瑶儿,好东西你都藏着,连我都不知道。”
西陵淳凝视着绢帛,朝瑶的意思?西陵来做?回去便连夜派人将绢帛送给父亲,西陵族长立刻派人试验起种植。
“你过来,我悄悄给你说。”洛愿对着玱玹招了招手。玱玹看了一眼众人,走到她背后,弯腰倾听。耳边轻声软语道出石破天惊的话,“宫殿再不上心,你得回西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