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公府主院,国公夫人叶氏才醒不久,进来服侍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点燃屋中熏香,照例问道:“夫人,今日还服用养神汤吗?”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自从服用养神汤后,她的气色越来越红润了。
“夫人,侯夫人突然到访,老奴将人请去前厅了。”
桂嬷嬷推门走进来,一股寒风趁机从门缝钻入,惹得人不快。
国公夫人紧了紧身上的外衫,眉头微皱。
她这个妹妹最重规矩,每次来国公府前都会提前送来拜帖,今日这事怎么饿了?
看着窗外还没彻底亮起来的天,国公夫人眉心紧蹙,随即朝桂嬷嬷看去:“侯夫人来时,可有什么异样?”
桂嬷嬷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忧郁,却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老奴仔细观察过,侯夫人一双眼睛红肿,整个人憔悴的不行,似是...刚哭过。”
听了这话,国公夫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侯夫人的生活是她向往的,她这个妹妹与镇国侯相敬如宾,府中甚至没有半个妾室,儿子也争气,除了儿子不肯娶妻,也没什么糟心事了。
这次是为何而来?
国公夫人定了定神,没再多想,只是吩咐丫鬟煮养神汤时多备一份。
简单梳妆后,国公夫人索性在前厅设了早宴,这才匆匆赶来。
还没走进去,耳边便传来一阵细小的抽泣声。
国公夫人迈上台阶的脚微微顿住,抬眸朝着厅中那抹身影看去。
侯夫人哭的太忘我,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乔嬷嬷出声提醒,她才转过身来。
“这是怎么了,为何哭成这副模样?”
亲眼看到侯夫人那双哭肿了的核桃眼后,国公夫人这才意识到,桂嬷嬷方才的话还是太保守了。
“姐姐...”
对上国公夫人满含关切的眸子,侯夫人的泪水宛如决堤般落下,她紧抿着唇,直接扑到了国公夫人怀中。
国公夫人眉头紧蹙,下意识朝门前看去,桂嬷嬷心领神会,连忙上前关门。
一刻钟后,侯夫人才松开国公夫人,拿起手中的帕子拭泪。
“哭了这么久,先喝碗茶吧。”
国公夫人贴心的递给她一杯热茶。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侯夫人接过那杯热茶,却没有喝,两只手紧紧攥在茶盏上,声音哽咽道,“前几日府上来了个形迹可疑的下人,侯爷竟然让他自由出入书房,姐姐知道的,连我都不能随意进那地方,那下人竟然能日日待在里面。”
“侯爷甚至为了他,想要打我!”
侯夫人委屈的诉说着,红肿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怒意。
成亲几十载,侯爷从来都是纵着她宠着她,平日里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与她翻脸。
国公夫人微微拧眉,抬眼朝侯夫人看去,口中喃喃道:“只是个下人?”
侯夫人哭的伤心,只顾着自己拭泪,乔嬷嬷趁机站出来,添油加醋的说道:“不止如此呢,昨夜我家夫人偶然路过书房时,发现那个下人正在里面鬼鬼祟祟的翻找东西,您也知道,侯爷书房中放着不少军事机密,夫人担心那下人别有所图,这才进去阻拦,不曾想侯爷突然出现,将那下人保了下来,而且...”
乔嬷嬷特意停顿片刻,偷瞥了眼国公夫人的反应,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张女子画像,画像的边缘已经泛黄了,想必...”
“什么?女子的画像!”
国公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神情错愕的朝着乔嬷嬷看去。
“这怎么可能,镇国侯与妹妹的情意,京城里家喻户晓,二十多年来,侯爷连个妾室都没纳,怎么会私藏女子画像?”
乔嬷嬷一脸认真的说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更引人深思的是,那名被侯爷百般维护的下人,与画上女子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怕是...侯爷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向来镇定自若的国公夫人拍案而起,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几抹诧异。
“乔嬷嬷说的都是真的,那小杂种不仅像画上的狐狸精,细细看去,更像侯爷。”
侯夫人掩面哭泣,提到曹靖然时,眼中恨意难消。
“真是岂有此理!”国公夫人大骂一声,愤愤不平的朝镇国侯府的方向看去,“当年是他口口声声保证不纳妾的,如今倒好,背着你在外头养外室,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咱们叶家只是不愿入仕了,他当真以为你背后无人了吗!”
“那狐狸精是谁?”国公夫人怒气汹汹的问道。
侯夫人摇了摇头,手里紧紧攥着帕子,说道:“我只知道画里的人穿着一身戎装...”
“尽然是个士兵?”
国公夫人面露不解。
不只是士兵,还是个女子,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国公夫人眉头紧蹙,狐疑的看向侯夫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妹妹,你会不会看错了,咱们大周从没有女子当兵的先例。”
侯夫人紧咬着牙,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绝不会看错,那女人的模样,已经刻在我脑子里了!”
听了这话,国公夫人也没再怀疑,“或许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情趣罢了,难道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乔嬷嬷上前一步,犹豫半晌后说道:“实不相瞒,那名叫曹靖然的下人,是您府上林姨娘托关系送到侯府的。”
提及林姨娘,国公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连带着手中的养神汤都不香了。
“怎么还有那个贱人的事!”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放在双膝上的手狠狠一拍。
她向来看不上那惯会装柔弱的林姨娘,夺去了国公爷的宠爱不说,那该死的庶子也聪明伶俐,总是得到国公爷的赞美。
反观自己那糟心儿子,国公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怨念平复下来。
“来人,把林姨娘押到前厅,本夫人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底下奴才连忙应声,快步走出前厅。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寒风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