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宁的双眼失神,心脏揪成了一团。
“王妃的那条手串,我看王妃似乎不是很喜欢,我能不能用金手镯跟王妃换?”她道。
裴墨染有些愧疚。
她就这么喜欢那条手串?
早知道,当初他就应该帮她留下。
“呵……云妹妹喜欢,我稍后就遣人送到清心阁。”赵婉宁的眼泪都快吓出来,她讨好地说。
裴墨染冷声道:“不必了,本王让工匠做条一模一样的给你。”
他不想让蛮蛮戴赵婉宁戴过的东西。
“多谢夫君。”云清婳笑道。
赵婉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
宴厅中。
虞贵妃又坐在高位上与皇上重归于好。
她的妆容妩媚,衣着华丽招摇,头上的簪花花冠不合规制,比皇后的凤冠还要精致鲜艳。
皇后仪态端庄,可笑容有些僵硬。
因为虞将军打了胜仗回来,皇上要大行封赏,自然不能再软禁虞贵妃。
而夹着尾巴做人的睿王也跟着挺直了腰杆。
“四皇兄,本王听说了皇嫂的事情,真是可惜,您要节哀啊。”睿王主动迎了上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墨染像是沾染了污秽,拍了拍肩上被他碰过的位置,刻薄地讽刺:“皇弟还是管好自己吧,年纪不小了,一直耿耿于怀先王妃,不续弦可不行。形单影只的,皇兄都心疼你了。”
“你……”睿王一噎,狭长的眸子射出冷箭。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赵婉宁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她一改往常的高傲清冷,落落大方,长袖善舞,放低姿态地迎合妯娌聊天,还带了礼物,主动向皇后、太后请安。
这让太后、皇后都高看了赵婉宁一眼。
她总算开窍了。
只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就连裴墨染都掀起眼皮,打量起赵婉宁。
原来这些人情往来,赵婉宁也是可以做好的。
但她却因为自私、任性,白白浪费了三年时间,害他回京后孤立无援!
云清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皇上大行封赏了虞将军,还命贴身太监给他倒酒搛菜,给足了荣宠。
“皇上,微臣有一宝物进献。微臣在东海抗击倭寇后,从倭寇手中缴得一只神兽。”虞将军拍拍手。
一头通身毛发漆黑,四不像的动物被太监牵进了宴厅中央。
众人探头探脑地好奇地观察着。
云清婳一眼便认出此物。
她穿书前曾在动物园见过,这是中华鬣羚,又名明崇羊。
明崇羊在大昭并不常见,它的角似鹿,蹄似牛,头似羊,尾似驴,许多人误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四不像”麒麟。
云清婳瞬间就猜到,虞贵妃想要作什么妖。
又是冲着裴墨染来的呢。
众人的眼睛都直了,上下打量起明崇羊。
“此物似鹿非鹿,似羊非羊,莫不是麒麟?”翰林院大学士捋着胡子道。
一个武将开口:“虽然此物跟传说不一样,但的确特殊啊!”
虞将军骄傲地扬起脖子,拱手道:“这是微臣进献给陛下的薄礼,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哈哈哈哈好!虞将军打了胜仗,还带回来了麒麟,此乃大昭之幸事!上苍庇佑大昭啊!”皇上龙颜大悦,对着虞将军举杯。
虞将军豪迈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陛下,您来摸摸神兽吧,让神兽认主。”
他的一个眼神过去,太监便将明崇羊脖子上的绳索解开。
云清婳的眼底闪过寒光。
这段在原剧情中一年后才会发生,或许是虞将军为妹妹、外甥报仇心切,所以提前了。
明崇羊尤其喜欢在盐渍地舔盐,睿王趁机在裴墨染的肩膀上涂了浓度极高的盐水。
它闻到盐渍的独有的气味,便会向裴墨染走来,看似亲昵地舔蹭裴墨染的肩膀。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裴墨染被神兽选中,他比皇上还适合成为天选之人。
裴墨染百口莫辩,自然会被冠上功高盖主,意图谋反的罪名,而皇上也会对他厌恶至极。
原剧情中,姐姐发现了端倪,向众人说明了盐渍的原理,才帮裴墨染洗清冤屈。
姐姐善良,没有追究睿王,但她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咩——
果不其然,明崇羊朝裴墨染走来了。
它亲昵地舔蹭着裴墨染的肩膀,像是在对主人撒娇。
登时,宴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露出惶恐的表情,跪了一地。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天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神兽认错人了吧?它怎会跑到肃王身旁?”
“陛下还在,肃王怎会受命于天?莫非存了谋逆之心?”
虞将军、虞贵妃以及睿王暗暗幸灾乐祸。
“父皇,此事必有蹊跷。”裴墨染惶恐地出列,跪在宴厅中央。
皇上波澜不惊的面孔中透出冷意,矍铄的眸子风云诡谲,无人能看透他在想什么,“呵。”
“陛下,这,这……在您的面前,肃王怎会得到神兽的青睐?”虞将军愤愤不平地摊手。
睿王倒吸了口凉气,“四皇兄,你镇守西北十年,远离京城,莫不是拥兵自重,生了谋逆之心?”
话音刚落,虞将军一党人齐声说:“还请陛下严查肃王!”
“还请陛下严查肃王!”
皇后的心突突直跳,她的手抓紧了膝上的布料,心里不禁忌惮起裴墨染。
裴云澈也沉默不语。
“儿臣对父皇的拳拳之心,日月天地可鉴!睿王怎会如此阴暗的揣度?莫不是你心中不干净?”裴墨染镇定地反问。
“你……”睿王被将了一军,一时语塞。
云丞相出列道:“陛下,此物皮毛晦暗,并不像麒麟。光凭一只动物就定夺肃王谋逆,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肃王早就交了兵符,更何况镇守西北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三思!”祝国公也出列道。
众文官齐声道:“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危害江山社稷之人,断不可留啊!”虞将军用眼角的余光阴狠地剜着裴墨染。
裴墨染的眼中滚动着阴鸷,他瞥着右肩膀,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旁的赵婉宁蠢蠢欲动,她自然也知道这段剧情。
她想抓住这个高光时刻,让裴墨染回心转意。
赵婉宁启唇,一个字音快要发出来时,云清婳便叩首,“陛下,臣妾或许知道其中的蹊跷。”
皇上的剑眉微蹙,他轻扬下巴,“你说。”
“王爷。”云清婳递给裴墨染一个眼神,示意他脱下衣袍。
裴墨染立即脱下外袍。
云清婳接过衣袍,将它披在角落的一个太监身上。
咩咩——
明崇羊果然又跑到了太监的右侧,舔舐着方才裴墨染肩上的同一个位置。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神兽哪儿是喜欢人啊,这是对衣服上的东西感兴趣。
“陛下,奴才就是个没根儿的,神兽不是找奴才认主了吧?!”太监惶恐地磕头。
扑哧——
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嗤嗤地笑了起来。
云清婳抚摸着明崇羊的脑袋,“陛下,想必是有人往王爷的衣服上涂抹了什么东西,这才吸引了神兽舔舐。”
皇后瞟了一眼虞贵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啊!究竟是何人想要谋害墨染?墨染对皇上忠心耿耿啊。”
霎时,虞将军、睿王、虞贵妃的脸都青了。
虞贵妃恨得差点咬碎银牙。
“方才何人接触过肃王的右肩?”皇上的脸庞喜怒难辨,他威严地问。
裴墨染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睿王。
睿王的脸色惨白,浑身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