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席卷了勒席尔全身，他的心口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仿佛沉积的毒素被逐渐降解。他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之前还站在不远处的木精灵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厅中只剩下战斗后的一片狼藉。
这一切都有些过于唐突了，勒席尔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眼前跪在地上的白影，以及还在揉搓他的脸颊的我证明刚刚的一切真实地发生过。
他从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眼神中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如果那个木精灵喜欢当谜语人，那他就自己去挖掘真相。勒席尔走向跪在地上的白影，将群沙之握对准白影的脑门，翡翠之眼在法杖上微微发光，。
“如果你真的还忠诚于我，就不要反抗。”
翡翠之眼的能力本就是操控生物的精神，白影不愿意说，不妨碍勒席尔强迫他说。
白影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他微微颤抖着，“主人，这没用的，请不要……”
勒席尔直接用杖头抵住白影的下巴，把他顶在地面上，“你没有反对的资格，仆人”
“如果这是您的决定……”
宝石散发出层层绿光，勒席尔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轻声吟唱咒语，一股柔韧的力量包围住勒席尔的意识。他感到身体一轻，意识如同被吸入旋涡般迅速坠入白影的精神世界。
眼前的景象逐渐明亮起来，四周变得模糊而又真实。虚无的空间中悬浮着许多光点，每一个光点都像是一个门户，通向白影的某段记忆。
勒席尔游走于这些记忆光点之间，不久就找到了那段与魔药店老板交谈的记忆。他伸出一根爪子与之触碰，一层透明的屏障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怎么又是这东西？”
这透明的屏障，和现实世界中那木精灵支起的屏障竟然如出一辙，勒席尔只能看到内部的画面，却听不到交流的内容。这让他有些恼怒地握拳捶了过去，屏障泛起微微涟漪，没有丝毫破碎的迹象，反而是勒席尔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阵天旋地转。
“不行，那家伙果然留有后手，在白影的记忆里做了手脚……我早该想到的。”
勒席尔稳了稳心神，他现在还太过弱小，如果那个神秘老板的精神力比母树还强大，即使自己拥有翡翠之眼也很难打破他设下的屏障，或许想办法把佐格拉斯带进来他能帮上忙。
“倒不如说那恶魔更有可能直接吃了这里。”
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勒席尔转向其余的记忆光点。他早就想好好了解一下白影的身世了，看起来白影对此非常抵制，怕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不妨趁这个机会一起查一查。
勒席尔的意识穿梭在白影的记忆光点之间，从孩童时期的画面一直到成年后的经历，白影半生的记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划过勒席尔的眼前。
他看到幼年的白影在卓尔精灵的地底城市中行走，又看到青年的白影跪在邪神蛛后罗斯的雕像之前，紧接着是同族鄙夷的眼神。不出勒席尔所料，底层男性卓尔在他们的社会中地位如同牲畜一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任何专业的培养和训练。
转折点出现在白影成年之后，这次勒席尔看到白影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墙壁上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绘有一只展翅的乌鸦，乌鸦的眼睛里透露出死神般的冷光。
白影跪在旗帜前，周围站着几名身着黑袍、面容冷峻的人。他们的目光冰冷，注视着白影。为首的一人手持匕首，在白影赤裸的背后刻下一枚拳头大小的乌鸦徽记，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
“光明必有阴影，凡有权柄者，皆应畏惧我们的影刃。我们摒弃光明与正义，奉行黑暗中的真理。”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们的一员，伪装和诡计之神马斯克的信徒。”
凡有权柄者，皆应畏惧我们的影刃。勒席尔后颈一凉，这句口号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组织，是在叛变中给予黄沙暴君致命一击的，乌鸦之牙刺客。那黑暗中的刀锋和冰冷的杀意，数次几乎要了他的命。
勒席尔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尽管之后的记忆表明，白影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对自己的刺杀行动中。但回想起在银蛇酒馆里，白影那看待自己如同看待猎物般的眼神，他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怪不得他那么肯定地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组织惦记我的人头可有一段时间了。”
可惜这卓尔太过年轻，在组织里还没能做出什么像样成就。关于乌鸦之牙的情报，仅凭白影的记忆，找不到太多有价值的内容，连交任务的地址都只有几处临时的接头点。
确认没有遗漏什么后，勒席尔退出了白影的精神世界。白影此时已经将头贴在地面上打颤，而勒席尔也毫不留情面地一脚踩在白影的身上，眼神中闪烁着杀意。
“这就对了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一旁忙不迭地起哄道，“杀了他，爬虫！把他脑袋踩碎，我要看到你的宠物狗爆炸的样子——”
但勒席尔不会这么做，白影现在是他的仆人，而且他脑海里那些被保护的内容对勒席尔来说过于重要，感情用事不是勒席尔的风格。作为君王，他必须压榨出仆人的最后一滴价值再赐予他们死亡。当然，暴君也有暴君的手段，特别是现在。
“佐格拉斯，帮我个忙。”他把白影向我踹了一脚，那可怜的卓尔捂着肚子蜷缩在我面前，“让我，听到他的尖叫。但不要把他弄死了，弄死你也吃不到他的灵魂，那属于我，你懂的。”
“哦，你终于提出了一个我喜欢的建议了，小爬虫。”
虽然不能折磨殆尽之后吃掉，不过折磨的过程就足够令恶魔期待了。我直接扛起卓尔的身体，向着原本用来捆绑他的镣铐走去。
“来吧，让我们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