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蓉城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蓉城新区第七中学教师坠楼事件”调查结果。
发布会上, 来自市局政工宣传处的发言人依据事实和法律,简要通报了张万云、肖杰等人的犯罪行为,以及张万云在与刘育树争执过程中涉嫌导致刘育树死亡的事实。强调了公安机关依法办案、严厉打击犯罪的决心,同时提及教育主管部门已启动专项整顿。
通报客观冷静,没有煽情,但事实本身已足够震撼。
因为坠楼引起网络上的舆情也在许阳的善后工作中第一时间得到了正确导向,加上这次的官方警情通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
许阳也是在发布会结束后第一时间便在网络上浏览这些带有七中或者老师话题的帖子,避免再次出现借着坠楼事件操控舆论风向从而达到牟利的那一群人。
好在并没有出现许阳所担心的这个情况,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刘育树的追悼会在细雨中进行。张俪作为刘育树的妻子,并没有通知亲朋好友,灵堂前就只有张俪和刘育树的女儿。
但是却还有许多已经毕业或者还在七中上学的学生自发组织前来,献上一束白菊只为再看一看这位让他们心中无比敬佩和尊重的老师。他的照片挂在灵堂中央,笑容温和而坚定。
许阳和周正也穿着便服,默默站在人群后方。他们看着那个曾经充满活力的生命,如今变成一张黑白照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破案的成就感,在生命的逝去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们能做的,只是让真相大白,让罪恶伏法,给生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
“有时候我在想,”周正低声对许阳说,“如果我们能再快一点,如果刘老师能在察觉危险时更早地寻求更正式的保护,如果学校的监管机制真的有效……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
许阳望着细雨中哀悼的学生人群,缓缓说道:“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手里的每一个案子办好,让每一次罪恶的暴露,都能推动制度完善一点点,让心存善念的人,能多一点安全感。这很难,但总要有人去做。”
周正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轻微的点头对许阳这段话表示认可,也更加坚定了他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要维护公平正义的决心。
雨丝飘落在肩头,带着些许微凉。
案子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张万云、肖杰等人将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新区教育局乃至更上层可能存在的问题,由纪委监委继续深挖。而七中开始了全面的内部审计和作风整顿,新任校长任清泉在巨大的压力下,誓言要重建一个风清气正的校园环境。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市局刑侦支队的食堂里,依旧热闹。许阳还是喜欢吃那碗不放醋的酸辣粉。只是偶尔,他会想起那个清晨,想起何捷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蔡学军匆匆跑来说“出事了”的表情。
王辉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一些,办案时更注重细节和证据链的完整性。李奎发依旧在学校当保安,听说他有一次在校内巡逻时,制止了几个学生欺负清洁工的行为,很认真地说:“刘老师说过,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合成作战中心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年轻警员们在老同志的带领下,飞快地成长。
合成作战中心,舆情小组监控着网络动态。在警方发布措辞严谨的警情通报以后,通报里既简洁点明张万云、肖杰的犯罪行为及与刘育树死亡的关系,又未过度展开细节,同时强调了教育系统后续将开展整顿后,舆论风向开始转变。
最初那些博眼球的阴谋论和负面炒作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对刘育树老师的追思和敬意,对教育腐败的痛斥,以及对警方迅速破案、不遮不掩的肯定。当然,也有声音追问更深层的管理漏洞和监管责任。但总体上,理性、建设性的讨论占据了主流。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蔡学军看着屏幕上趋于平稳的舆情曲线,对身边的陈冬悦等年轻警员说道,“我们合成作战中心,就是要在背后把这些影响办案、干扰视听的杂音清理干净,给一线战友创造一个相对纯净的办案环境。这次,你们做得很好。”
陈冬悦用力点头,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键盘上敲出的每一行代码、追踪的每一个Ip,都与正义的实现如此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