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前的广场,赫然晃动着几个持枪的人影...
分散站位,枪口直直指向大楼出入口,形成了一道粗糙的封锁线。
更远处,有手电光乱晃,隐约能看到人影跑动汇集,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吆喝...
“快!”
“那边堵住!”
“别让暴徒跑了!”
显然是闻讯赶来的支援力量,地面被彻底堵死...
几乎在看清外面情形的同一瞬间,两人目光猛地撞在一起。
彼此眼中都映出了同一个念头——天台!
“上楼!”
张爻声音压得极低,果断决绝。
两人如疾风冲向楼梯,掠过三楼时,白羽眼角猛地锁定在空旷的热气球展示区。
“停!”她一把拽住张爻,“热气球不能全拿!”
张爻瞬间领悟——整个消失太扎眼!
空间暴露,还有见过她脸的活口,市政还不玩命追嘛!
心念急转,藤筐和一大卷代替球囊的皱巴尼龙布,突兀地出现在脚边,几捆绳索也随之散落。
白羽动作更快,将那卷尼龙布胡乱塞入藤筐。
“喷火罐!”
张爻立刻取出那个带喷嘴的金属燃料桶。
白羽抢过,将剩余绳索也塞进筐,张爻掏出打火机,“嗤啦”点燃筐内破布堆。
火焰瞬间窜起,贪婪吞噬着藤筐、尼龙布,浓烟弥漫。
“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抢了核心。”
白羽将燃料桶塞给张爻,火焰正猛烈焚烧藤筐。
绳头也开始燃烧,刺鼻的焦糊味充斥楼道——伪造出“笨重部件被毁,只带走关键喷火器”的现场。
“走!”
两人见烧的差不多了,顶着浓烟,加速冲向天台。
空旷的楼顶如同孤悬的舞台,脚下是燃烧的混乱,头顶是沉默的星空。
两人冲到天台边缘,目标建筑清晰可见,间隔不过数米。
张爻几乎是本能伸手,探向白羽手腕,想带着人瞬移过去。
“别!”
白羽低声打断,手腕一翻,轻巧格开伸来的手。
她侧头看了张爻一眼,夜风吹起她额前发丝,露出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里面跳动着,近乎疯狂欲试的光芒。
“这点距离,我试试。”
张爻一愣,看着白羽眼中那份倔强,和对自己能力的笃定,瞬间明白了。
担忧在她心头一闪而过,随即化作一丝骄傲的笑意。
她收回手,点头后退半步,眼神紧紧锁住白羽的身影。
“好,我看着你。”
那姿态既是信任,也是随时准备在她万一失手时,可以瞬间救助的保障。
没有半分犹豫,白羽目光再次确认了落点。
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向天台边缘,助跑、蹬踏!
身体在夜空,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精准地落在数米开外,稍矮建筑的平顶上。
落地时屈膝翻滚,卸去冲击,动作行云流水,水泥地面只发出轻微闷响。
张爻眼底的紧张化为赞许,嘴角勾起,给对面人竖起大拇指。
她拿出贼王的专业水平,紧随其后,动作带着一股悍然的爆发力...
高高跃起,黑色身影几乎融进深沉的夜幕,落地卸力时,竟无声无息。
“嘿嘿,快跑...”
下一刻,已然出现在白羽身旁。
两道身影在高低错落的屋顶上急速穿行,如同在钢铁丛林树冠间跳跃的夜枭。
张爻甚至没去看自己的落点,目光始终追随着白羽。
供销社大楼内,只有死寂的浓烟,凝固血迹,和那些再也无法动弹的躯壳。
融入夜色的疾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狭窄的后巷深处。
连停在供销社广场的面包车,都舍弃了。
引擎低沉地轰鸣,同款破旧面包车,碾过颠簸的路面,将混乱彻底甩在身后。
“呼...”
张爻呼出一口浊气,将积压多年的沉闷、憋屈都吐干净。
瞟见指缝里残留的血痂,嘴角弯起,带着新生野性的畅快。
白羽侧头,只见那人眉宇舒展,豁亮眼底燃烧的余烬...
像一把终于出鞘见血的刀,锋利得让人心惊,也…让人心忧。
“爽吗?”
“你教我隐忍,教了那么久…这次,枷锁砸开了,感觉怎么样?”
张爻笑意更深,转头看向白羽,眼神是冲破樊笼后的明亮。
“爽!从未有过的痛快!”
白羽被那明亮眼神烫了一下,没有随之雀跃,反而猛地一沉。
这畅快是真的,但这脱锁的凶兽…太危险了。
今晚是情势所逼,是压抑太久的爆发,可尝过这“痛快”的滋味,下一次呢?
空间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大的催命符!
怕她收不住这股劲,怕她从此失了那份谨慎。
担忧,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抓过张爻手腕,从兜里摸出湿纸巾擦拭。
“别让这痛快,冲昏了头...小心我捶你!”
白羽眼里的忧虑,和决心同样清晰。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重,像是锚点——要把眼前乘风飞起的人,牢牢地系回现实地面。
看着白羽紧绷的侧脸,和那发狠的劲儿,张爻眼底的野火慢慢沉静下来,掺进了暖意。
她反手,覆上白羽手背,感受到那指尖的微凉和用力。
“嗯!我…有数。”
她读懂了对方没说出口的恐惧——不是怕她冲动,而是怕她忘了,这世道容不下狂人。
这份担心像根绳子,把她从飘着的云端,拽回了泥地里,踩实了。
两人在外面兜了数十圈...
确认没尾巴跟着,才把三家需要的物资塞进车里,悄咪咪溜回别墅区。
天边刚泛鱼肚白,两家人竟一个没睡,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
“扳手给我...”
“轻点唉,小心手...”
整个小区能推得动的越野车,全被他们弄了回来,正上演一场大型“拆车嘉年华”。
“回来了,快下车歇一会儿... ”
卸了货,三家凑一块儿。
陈教练搓着手,眼神飘忽,欲言又止,气氛有点黏糊。
“那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