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建五年,夏。
长江,这条自古以来便被视为天堑的巨龙,在这一天,终于被来自北方的黑色洪流,彻底征服。
镇海大将军袁立统帅的千艘战船,在奇袭采石矶,建立了稳固的桥头堡之后,配合着马云禄的山地军,彻底撕裂了东吴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
二十万燕军主力,在皇后张星彩那堪称恐怖的,精确到每一个时辰的调度之下,分批次,有条不紊地,南渡长江!
当燕军的黑色龙旗,第一次,插在长江南岸的土地上时,整个江东,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绝望。
沿途的郡县,几乎是望风而降。无数的江东士族,昨日还在痛骂着孙氏的无能,今日,便已沐浴更衣,准备好了降表,只为迎接他们新的主人。
燕军的兵锋,势如破竹,未遇任何有效的抵抗,便已三面合围了东吴最后的都城——建业!
建业城内,早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吴侯府的议事大厅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孙权,这位刚刚从兄长孙策手中,接过江东大权,年仅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正脸色煞白地,坐在主位之上。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也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合肥的惨败,淮南的溃退,已经耗尽了江东最后的精锐。如今,面对兵临城下的二十万虎狼之师,他,已无牌可打。
“主公!”长史张昭,老泪纵横,他第一个跪倒在地,用嘶哑的声音,苦苦哀求,“燕军势大,已非人力可敌!如今,我江东唯一的屏障,长江天险,也已告破。为今之计,只有遣使求和,向那袁昊,称臣纳贡,方能保全我江东六郡的基业,保全这数百万百姓的性命啊!”
他所代表的,是江东本土世家的利益。他们不在乎,坐在龙椅上的人,姓孙,还是姓袁。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家族的田产、奴仆,和那世代传承的富贵。
“子布先生此言差矣!”大都督周瑜,一身白衣,手按腰间佩剑,他虽然面容憔-悴,但那双眸子,却依旧如同星辰般明亮,“我江东,尚有十万水师,尚有数十万可战之兵!建业城高池深,粮草充足,足以坚守一年!焉能不战而降,任人宰割!”
“想我江东子弟,随伯符主公,征战四方,从无到有,打下这片基业,何曾怕过一死!今日,便是与燕军血战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辱没我江东的威名!”
“公瑾!你这是要陷主公于不义,陷江东百姓于水火啊!你这是愚忠!”
“张公!你这是在动摇我军心,未战先怯,是投降之举!你这是为了一己私利,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主和派与主战派,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在大殿之上,动起手来。
最终,孙权采纳了折中的方案,派其姐夫,也是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为使者,渡江求和,以探袁昊的虚实。
燕军中军大帐。
诸葛瑾见到了端坐于帅案之后,那个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还要沉稳的年轻帝王——袁昊。
他不卑不亢地献上了江东的降表,言辞恳切地表示,孙权愿意去除“吴侯”之号,向大燕称臣,并割让长江以北的所有郡县,岁岁纳贡,只求袁昊能退兵,保江东一方平安。
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袁昊随即召开军议,商讨对策。
“陛下!孙权小儿已是瓮中之鳖!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俺老张愿为先锋,为陛-下踏平建业!”张飞的吼声,震得大帐嗡嗡作响。
以张飞、马超为首的武将集团,皆主张一鼓作气,渡江作战,彻底消灭孙氏,一统天下。
而以荀彧为首的文官集团,则认为,江东已然表示臣服,我军也连番大战,伤亡惨重,士卒思归,不宜再战,当接受和议,休养生息,安抚新得的淮南之地,将战争的红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
就在两派争执不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中书令贾诩,却幽幽地开了口。
“陛下,臣以为,战,与和,皆非上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毒士的身上。
“孙氏盘踞江东三代,其根基,已深入人心。我军若强行攻城,即便能胜,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更会激起江东百姓的同仇敌忾之心,为日后的统治,埋下巨大的隐患。”
“但若就此议和,则无异于放虎归山。孙权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其心机之深沉,远胜其兄孙策。给他时间,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那依文和之见,该当如何?”袁昊问道。
贾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臣,有一计,名为‘围而不攻,攻心为上’。”
“我军可答应其求和,但大军,却不后退一步。就驻扎在建业城外,将其团团围住。同时,派出所有的‘魅影’细作,潜入城中,散播一个消息——”
“就说,大燕皇帝,仁慈为怀,不忍生灵涂炭。只要建业军民,开城投降,则城中百姓,秋毫无犯;所有士卒,皆可得到优待,甚至可以编入燕军,享受与燕军同等的粮饷与待遇。”
“如此一来,城外的,是我大燕的赫赫天威;城内的,是我大燕的怀柔仁政。不出三月,孙权,必众叛亲离,建业城,将不攻自破!”
“好!好一个‘围而不攻’!”袁昊抚掌大赞,“就依文和之计!”
他当即,召见诸葛瑾,表示,可以接受议和。但,为了“彰显诚意”,需要孙权,先献上降表,并打开城门,让燕军,和平入城。
这个条件,无异于,让孙权,彻底放弃抵抗。
诸葛瑾,只能无奈地,带着这个屈辱的条件,返回了建业。
与此同时,大燕的各种行动,也悄然展开。
皇后张星彩,坐镇中枢,她下令,将从北方运来的,堆积如山的粮草,故意,在建业城外,向城中的百姓,进行展示。
贵妃马云禄,则在长江之上,日夜操练水师,演练登陆作战。那整齐划一的军容,和那铺天盖地的战船,让城头上的守军,肝胆俱裂。
太医署令袁棠,则在军营之中,准备了大量的,可以防治瘟疫的药物。她甚至,还派出医疗队,在城外,设立了临时的救济点,为那些逃出城来的难民,提供免费的食物和医疗。
大燕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向建业城中,传递着一个清晰的信号:
投降,生。
抵抗,死。
建业城内,孙权,在听完诸葛瑾的汇报之后,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知道,袁昊,这是要将他,逼上绝路。
“想让朕,开城投降?做梦!”
他拔出佩剑,冲入议事大厅,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亲手,斩下了主和派领袖,张昭的头颅!
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用剑,指着那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江东士族,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
“从今日起,谁敢再言一个‘降’字,这,便是下场!”
“传我将令!关闭所有城门!全城戒严!”
“我孙权,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向袁昊小儿,低头!”
一场最后的,也最绝望的困兽之斗,即将,在建业城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