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上身白衬衫，下身板正的西装黑裤，头发稍显凌乱，额上沁着细密的汗水，显然也是刚进屋不久。
叶栩不动声色地将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摘了下来，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淡笑着道，“小赵要搬家，过来帮他看看房子。”
小赵是温欣上次在工作室见过的技术部的那个年轻人。
“哦。”
温欣垂着眼皮，齿尖叩在下唇上，默了片刻，开口问他，“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论文的事情忙完后，她给他打电话不接，去工作室找他，人也总不在。
如果是之前她不会多想。
但自从知道他疑似喜欢自己后，她意识到，他在躲她。
不等他说话，她抢着又道，“叶栩，我们能聊聊吗？”
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胸腔里就开始蔓延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钝痛。
像是有一只手在操控他心跳的频率，但凡他的心脏为她多跳动一次，那只手就会狠狠地扼上去。
提醒他，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他的那些念想，都是妄想。
该结束了。
“还是不聊了吧。”
认识这些年，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拒绝她的话。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叶栩。”温欣叫住他，“相识一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绝交了吗？”
叶栩背对着她，挺阔的肩膀轻颤了颤。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又松开。
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长叹一口气。
“祝你幸福。”
推开门，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他都没有回头。
陈淑梅一进门，看见温欣失魂落魄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眼眶红红的。
她刚找充电桩，耽误了一会时间，不知道温欣和叶栩见了面。
看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行，连着问了几遍，“怎么了？”
温欣仰头，拼命用手扇着，想把眼泪扇回去，没扇两下，眼角滑落的泪水，把鬓角都洇湿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只能归结为，不管失去的是什么，“失去”总归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这时，陈淑梅约好的中介拿着平板过来让她们用VR看房，有合适的再实地去看。
陈淑梅看温欣情绪不对，今天不打算管房子的事了，正要和人说“不好意思”。
温欣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站起身，抓住中介的手腕，问他，叶栩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那人目光变得警惕，“什么意思？我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你们要换人？”
“不是不是。”
温欣连连摆手，从包里摸出一张某高档商场的购物卡，递给他，“他是我同学，就是想和你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男人放下心来，用平板挡着把购物卡接了过来，装进口袋里，和温欣说起叶栩的事情。
他是一周前来店里的，长得好，学历又高，很容易就通过面试，甚至没有试用期，直接就是正式工。
温欣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来这里应聘？”
男人摇摇头，表示他只是低级职员，不清楚招聘的事情，这个叶栩又不爱说话，没人知道他的事。
不过他说，高学历就是不一样，来了一周，绩效都上了季度前三了。
人走后。
温欣笑了一下，笑自己虚伪，叶栩为什么来这里，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为了证实她的推测，在通讯里找到叶栩工作室小赵的电话，上次说要一起做AI眼镜的时候，加得联系方式。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一接通，她开门见山，“你好，我想问一下，工作室还好吗？”
“工作室已经被老大卖了！”小赵听出她是谁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唉。”
陈淑梅在一旁听着，大概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开口劝温欣，都是个人选择，怪不到她的头上去。
“是吗？”
温欣拿纸巾擦干净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情绪。
“所有人，包括宴瑾，都知道，叶栩是因为我才会这么选的，我如果就这么把自己摘干净了，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陈淑梅挠头，说出口的话极朴实，“你没错，叶栩也没错，是宴总错了，他不该利用叶栩对你的喜欢去算计他。”
说得很对，谁是罪魁祸首，谁就得为今天的错误买单。
温欣冷笑一声，拿手机给秦秦打电话。
很快，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门店大门口。
秦秦站在车门前，看到温欣出来，帮她打开车门。
“宴总现在在会展中心参加量子飞跃的AI机器人全球发布会。”
温欣靠在椅靠上，声音极冷地道，“去找他。”
“是。”
秦秦跟了她一年，从来没见她脸色这么差的时候，预感大事不妙，悄摸给宴瑾发了一条信息，通报太太的情况。
宴瑾那边只回复了一句话，“带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