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荒之地,三足鼎立太久,也该换换格局了。”
林广又继续说道。
大厅内,众人呼吸一窒。
佘定方与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位前辈的意思……竟是要主动反击?
甚至……要一举颠覆南荒现有的势力格局?
若是之前,他们定会觉得此人狂妄无知。
但见识过那无声无息间令数十强敌自相残杀的恐怖手段后,他们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或许真的有可能的荒诞念头。
“前辈的意思是……?”佘定方声音干涩。
林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以及一丝令人心寒的冷漠。
“先从扫清门前的苍蝇开始。然后,告诉这整个南荒,玄水宗已经有了新的主宰。而你们,是选择跟随,还是……继续沉沦最终覆灭?”
他的目光落在佘定方等人身上。
话语落下,大厅内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别院大厅内,林广那句“玄水宗,有了新的主宰”如同惊雷,在佘定方与几位长老耳边炸响。
奉其为主?
这已远远超出了客卿的范畴!
这意味着玄水宗亿万年基业,从此将改弦更张,连道统都可能不保!
几位长老脸色剧变,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反驳,但一想到屏障外那诡异自戮的场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佘定方胸膛剧烈起伏,内心天人交战。
他是一宗之主,肩负着传承宗门的重任,岂能轻易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人?
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宗门精锐尽丧,强敌环伺,若无这位林前辈庇护,玄水宗之名恐怕即刻就要从南荒抹去。
是守着空洞的宗名玉石俱焚,还是依附强者,换取一线生机,甚至……可能走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看向林广,对方依旧平静地坐着,指尖轻敲扶手,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那眼神深邃,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犹豫与挣扎。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压力如同实质,挤压着每个人的神经。
终于,佘定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与一丝颓然。
他推开座椅,后退三步,撩起衣袍,对着林广双膝跪地,伏首拜下:
“佘定方,代表玄水宗残存弟子,愿奉林广前辈为主!自此,玄水宗上下,唯主人之命是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退路的决然。
几位长老见状,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最终也纷纷离座,跪倒在佘定方身后,齐声道:“吾等,愿奉林广为主!”
大厅内,再无坐着的人。
林广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玄水宗高层,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依旧平淡。他受了这一拜,才缓缓开口:“起来吧。既然奉我为主,过往种种,皆可翻篇。玄水宗之名,可暂存。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是!主人!”佘定方等人这才起身,垂手恭立,姿态已与奴仆无异。
宗门传承与尊严,在生存与力量面前,被彻底压下。
“当务之急,是恢复尔等战力。”林广目光扫过佘定方和几位长老,他们大多身上带伤,灵力枯竭。“阿欲。”
“主人。”模糊的身影微微欠身。
“助他们疗伤,梳理灵力,恢复元气,有可能的话,帮他们提升一些实力。”
林广的声音依然显得很平淡。
但听在玄水宗一干人耳朵里,宛如惊雷一般。
疗伤恢复元气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直接提升他们的实力吗?
这林前辈的诡异奴仆究竟是什么妖孽存在啊?
“是。”
阿欲直接领命,上前一步,并未取出任何丹药,只是伸出那笼罩在薄雾中的手,凌空虚按。
呼!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蕴含着奇异生机的力量弥漫开来,如同温暖的潮水,将佘定方和几位长老笼罩。
几人身体齐齐一震!
他们感觉到,体内淤积的暗伤、被血煞之气侵蚀的经脉,在这股力量下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抚过,迅速弥合、净化。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原本需要数月苦功才能慢慢恢复的元魂伤势竟然也直接被修复!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丹田内的灵气此刻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自行快速滋生、凝聚,甚至比他们全盛时期更加精纯凝练!
这并非简单的治愈,更像是一种……赋予和升华!
仿佛他们的肉身、灵力和魂力,被强行拔高到了新的层次!
片刻之后,阿欲收回手,退回林广身后。
佘定方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只觉得周身通畅无比,灵力澎湃,原本卡住他漫长岁月的瓶颈竟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其他几位长老,从他们同样震惊狂喜的眼神中得到了确认。
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神效啊!
“多谢主人恩赐!”佘定方激动得声音发颤,再次拜谢。
这一次,少了几分被迫,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畏。
这位主人当真是超出他们想象的超然存在!
林广微微颔首,对佘定方的反应并不意外。阿欲的绝欲灵体,已至仙体期,操控欲望,滋养万物生灵不过是其能力的冰山一角。
用来给这些在她看来实力低弱的修真者疗伤提升一些实力,实乃小试牛刀罢了。
“伤势既复,便该做些事情了。血煞宗、黑木崖,想必已在搜寻尔等踪迹。与其坐等上门,不如主动出击。”
林广看着佘定方等人说道。
佘定方精神一振,知道考验来了,连忙道:“请主人示下!”
“血煞宗此次围攻,主力折损几何?其宗门内部,势力分布如何?可有能为我所用之人?”林广一连三问,直指核心。
佘定方略一思索,恭敬答道:“回主人,血煞宗此次虽倾巢而出,但其老祖血河上人及其座下三位真传弟子并未亲至山谷,折损的多是中坚和内门弟子。其宗内,除老祖血河外,大长老血云、二长老血厉、三长老血狰,分掌权柄,其中血狰性情暴虐,与血云、血厉素有嫌隙。至于能为我所用之人……”他苦笑摇头,“血煞宗功法酷烈,门人多是嗜杀之辈,恐难……”
“有嫌隙就够了。人心有隙,欲念自生。”
林广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转向阿欲:“你去一趟血煞宗。找到那个血狰,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们做点事情。比如,清理掉一些不听话的同门。”
阿欲微微躬身:“遵命。”
下一刻,她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厅之中,没有引起任何空间波动,仿佛从未存在过。
佘定方和几位长老听到林广对阿欲的吩咐之言,再次惊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