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交手两三合后,找个空子,跳出圈外,叫道:“停停,停停!”
郭芙也就收起拳法。
借着月光,郭芙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只见这汉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和萧有和什么关系?”
郭芙答道:“小女子是萧有和之妻。”心中猜测眼前这位只怕是李蓉发提到的黄矮子。
“可是黄将军当面?”
那汉正是提前出发的太平军统领黄矮子。他听闻郭芙是萧有和之妻,顿时面色大变,连忙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幼西王妃,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此刻,远处传来嘈杂声,后村镇的村民举着火把,正朝着营地奔来,口中喊着:“快把婆娘交出来!”
黄矮子眉头一皱,转身对郭芙道:“王妃莫怕,我等护你周全。”
随后,他让太平军列阵,转身朝追来的村民喝道:“各位乡亲,此乃太平军眷属,与尔等无干!”
为首的王大之父,指着郭芙,急切道:“这婆娘是我家媳妇,你们快把她交出来!”
黄矮子冷笑一声,问道:“你家媳妇?且问你因何这般说?”
老王头面露难色,支吾着不愿开口。
郭芙在一旁,心中愈发不安,正思忖着这父子俩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王大见状,忍不住插嘴道:“我老王家世代单传,如今我已年近半百,仍无子嗣。这婆娘生得俊俏,我家好心收留,若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黄矮子闻言,怒火中烧,斥道:“荒谬!我家王妃怎会需要你们收留?“
郭芙在一旁已经知道了这父子俩的想法,想要自己沦为这父子俩的生育工具。便开口将自己寻找夫君错过宿头,借宿遇到父子俩的经过说了出来。
黄矮子听完,勃然大怒,道:“竟敢如此行径,真是无法无天!”
说罢,他挥了挥手,让要让太平军士卒将王大父子拿下。
老王头见状,连忙跪地求饶:“壮士,求求你,放我们一马,我们家穷,娶不起亲,十里八乡的好人家女儿也不愿意嫁过来,原本只以为大妹子无处投靠,便想着留下做个媳妇,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黄矮子冷哼一声:“没别的办法?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吗?”
郭芙看着王大父子,心中既有愤怒,又带着一丝同情。她明白,这父子俩或许是被传统观念和家族传承的压力逼到了绝路,但无论如何,拐带妇女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正当此时,后村镇的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婆娘真是王家的媳妇?”
“我们这人穷地贫,彩礼天价,讨房媳妇不容易。”
“这女娃好俊,老王家有福气!”
黄矮子见村民们说的话不对劲,大声道:“各位乡亲,我家王妃已经说明了原委,本是一场误会,大家散了吧!“
然而,这后村镇的村民非但没有散去,隐隐还有近逼的架势。眼看一场械斗不可避免。
郭芙不想将事闹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将护在身前的黄矮子扯了扯,示意让自己来解决。
黄矮子见状,将身子向侧边让了让,但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
郭芙说:“这位老乡,这原本就是误会,小女子这里赔个不是“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地上道:”这里有十两纹银,就当太平军交个朋友,你们拿去散了吧。”
见了银子,又看到了黄矮子身后严阵以待的太平军士卒,王家父子俩悻悻地骂了几句,然后招呼众乡民回村。
然而,王大盯着郭芙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不甘,他咬牙切齿道:“这婆娘居然有如此强硬的靠山,当着众人的面丢了我们老王家的脸,断子绝孙的命途难道真要在我这一代成为现实?”
老王头长叹一声,忧心忡忡道:“这可如何是好?咱家祖祖辈辈,传到现在,若我儿再娶不到媳妇,家族怕是要断了香火。”
王大突然灵光乍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爹,咱可以去考城官衙告发“
“我儿,你以啥理由状告这婆娘,说她是贼吗?“
王大却摇头道:“我们到县衙告太平军强抢民女,犯我考城县的法度,县官正愁找不到机会灭太平军的威风呢,说不定能借官府的手,把这婆娘弄到手。”
老王头皱眉道:“倘若这办法不成,县官恼羞成怒,咱老王家可是要遭灭顶之灾。你可要想好了。”
王大却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没别的路了,这事要是成,咱家的香火就能接着往下传;要是不成,大不了把家底赔进去,能抱得美人归,值了!”
他立刻挪动脚步,快步向考城县赶去,风尘仆仆,眼中满是渴望。
次日清晨,考城县衙门前,王大跪地高呼:“县尊老爷,冤枉啊!后村镇来了长毛贼人,劫掠了我家婆娘,恳请县尊老爷缉拿!”
县官原本还在为如何提升自己的政绩苦恼,一听此言,长毛掳掠了民女,这可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当下便拍板决定,带兵围剿。但又怕长毛势大,便问王大:“你可看清那长毛的人数?”
王大不疑有他,答道:“天黑看不真切,但几百人总是有的。”这县官听说有几百人,心下盘算,自己这有三千绿营,一千团练,长毛这区区几百人,显然是漏网的余孽。当下让衙役去叫考城总兵议事。
不多会,考城把总便来到了县衙。
只见这考城总兵身形高大魁梧,一脸横肉,特别显眼的是脸上的刀疤,从额头斜切过眼角,在嘴边留下一道凹槽,给这考城总兵平添了几分悍勇之气。
他来到大堂,给考城县令抱拳拱手行礼,瓮声瓮气地问道:“不知县尊唤某家何事?“
考城县令便将村民告发后村镇发现长毛余部的事告知。
这总兵本就是靠镇压太平军和捻军起家,此刻听闻得后村镇有长毛余孽,寻思这可是送来的功劳,自己的顶戴又要升了。当即表示剿灭长毛的事包在自己身上。
于是,第二日清晨,
考城县的小校场上喊杀声震天,冲破了清晨的宁静,被动员的清军如一头头嗜血的恶狼,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朝太平军营地杀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