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锣鼓还在耳边萦绕，满城红妆还未褪去。
本该洞房花烛的两位新人却跪在堂下泣不成声。
其身后，众人也都齐齐跪地，脸色凄然。
雷宵，在自己徒儿的大婚之夜，饮下一杯喜酒后，含笑而终！
姜杏儿轻轻抱住泪流不止的莫安。
“夫君，师父他老人家是笑着走的，你已经尽力了！”
“师父知道夫君心中所想，更期盼你给天下百姓搏出一条活路。”
“夫君不可消沉啊！”
莫安抓着姜杏儿的小手，浑身颤抖。
“杏儿，我知道。”
“今天虽然是我们的大婚之夜，但让我陪师父说说话吧。”
姜杏儿轻轻点头。
“没事的，只要你在身边，杏儿天天都很欢喜。”
“夫君，杏儿就在堂外，有事唤我就是。”
姜杏儿缓缓起身，双手合于小腹，微微欠身。
“诸位亲朋，乡亲，今日招待不周，失礼了。”
“我家夫君想和师父他老人家单独待会儿，还请各位回避一下，失礼之处，待明日奴家陪夫君一起，一一陪礼。”
众人看着天真单纯的姜杏儿如今这幅一家主母的样子，也都起身拱手。
莫缺带头说道。
“小安就拜托弟妹照顾了！”
众人退去后，莫安和姜白衣将雷宵的遗体抱会后院。
姜白衣看着昔日叱咤风云的老友形容枯槁的样子，心中如刀割般生疼。
“小安，害死老雷的凶手，除了小皇帝之外，还有一人。”
姜白衣话音刚落，莫安就猛地转头。
眼眶中，金色双瞳浮现，满屋的杀气，让姜白衣都忍不住一肃。
这小子，功力怕是比老夫全盛之时还深厚啊！
莫安如同一直即将失控的野兽，哑着嗓子问道。
“还有谁？在哪？”
姜白衣看着莫安一身杀气，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出一个名字。
“鬼谷子！”
莫安闻言一愣，一身杀气都为之一滞。
鬼谷子？
什么东西？
鬼谷子不是先秦时期的人物吗？
姜白衣看出莫安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是当代鬼谷子，也是唯一的鬼谷传人了。”
莫安皱了皱眉，问道。
“他为何要害我师父？”
“我师父大半辈子都在为大梁效力，何时与他结得仇？”
姜白衣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四十三年前，老夫与老雷，死牛义结金兰，游历江湖。”
“无意之中，结识了上一代鬼谷子，齐明宇。”
“起初，我们三人与齐明宇相交甚欢。”
“齐明宇学识渊博，对于纵横捭阖之道更是造诣非凡。”
“可后来，我们三人才知道，齐明宇不仅破了鬼谷一脉一生收徒两人的规矩，更是将手下门徒安插于五国之中。”
“按齐明宇的设想，就是要挑起旷世乱战，将世间彻底清洗，最后再角逐出一位足以统一天下的天子。”
“齐明宇邀请我们三人加入，我们三人都觉得他的方式太过于残酷。”
“简直是将世间百姓视为猪狗！”
“若是按他的计划，战端一开，世间黎民将十不存一！”
“我忍不了，老雷和死牛也看不惯。”
“所以，我们三人与鬼谷门徒大战一场，老夫亲手斩杀了齐明宇。”
“老雷和死牛在那一战中，身受重伤，死牛修习《燃火经》，体质要好得多，但老雷当时就只剩一口气了。”
莫安想起蛊王曾说的话，开口问道。
“所以，你打残了鬼谷门徒，送去南蛊让蛊王炼制了盗天蛊？”
姜白衣点了点头。
“正是！”
“老夫本以为鬼谷一脉已经绝迹江湖，却没想到，还有人活了下来。”
“更是利用大梁老卒给老雷下药，让老雷最后三个月的快活日子都没有。”
莫安听完姜白衣的话，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给师父下毒，是为了逼我对小皇帝出手？
不！
我和小皇帝本就势同水火，根本不用他逼！
姜白衣见莫安皱眉，开口提示道。
“你在南蛊，有些什么奇遇？”
莫安不解的说道。
“就是听了首古怪曲子，让后……”
“圣子！”
“他是想给南蛊出兵的借口！”
莫安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南蛊率先出兵功法大梁，那北齐绝对会趁火打劫，一雪前耻！
东海呢？
就凭自己和淳于啸天死仇，也极有可能出兵！
如果三国同时进攻大梁，西楚没理由不分一杯羹啊！
这局面，梁国搞不好就会被四家瓜分！
然后呢？
四个人吃一块肉，谁吃肥的？谁吃瘦的？
难不成还指望这四国互相谦让？
北齐民风之彪悍，绝不可能！
南蛊那更是一群好战分子！
西楚？人家楚霸王以武立国啊！
东海？呵呵，东海要是敢谦让，就是下一轮宴席的食物！
此时，莫安整个脑子都懵了。
自己原本只是为师报仇，却亲手点燃了导火索！
莫安连忙问道。
“岳父大人，你为何不拦我？”
姜白衣苦笑道。
“我拦得住？”
“再说了，老夫都想剁了那狗皇帝！”
“为何要拦你？”
“鬼谷一脉的纵横捭阖之道，从来都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夫君，陈山有要事禀报。”
莫安与姜白衣对视一眼，心中都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进来！”
姜杏儿领着陈山进屋。
陈山一进门就掏出几份卷宗递了过来。
“侯爷，南蛊，西楚，东海，北齐同时出兵犯边！”
莫安接过卷宗一看，各国的配置不可谓不豪华。
南蛊八十一部尽出！
西楚楚帝项离御驾亲征！
北齐叶澜星为帅！
东海更过分，不仅东海国天子御驾亲征，淳于啸天更是开路先锋！
就这阵容，别说如今的梁国了，就连当年的大秦都得伤筋动骨啊！
莫安紧闭双眼。
如今，放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起兵造反，趁此机会自立为王！
二、率领大梁军队抵御外敌！
怎么选？
前者能护得东临一县之地，坐视整个大梁被四国蹂躏？
后者，更有可能连东临都保不住！
莫安左右为难，只能将目光移向雷宵的方向。
仿佛雷宵能给他答案一般。
“师父，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