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的靴底碾过潮湿的岩屑，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
圣心在胸腔里跳动如鼓，暗渊的气息越浓，那团金焰便越灼得他心口发烫——这是系统给出的危险预警，比任何神识探查都直接。
\"前面转弯。\"风凌的声音擦着风声飘来，问心剑的剑脊映着圣心的光，在洞壁投下细长的影子。
他的左手始终虚按在剑格上，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这是天剑宗弟子面对强敌时的本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石羽抬手示意止步。
前方洞道突然开阔，霉味混着腐铁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睫毛被某种黏腻的雾气沾湿，眨动时像坠了细沙。
圣心的金焰\"腾\"地蹿高三寸，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盾，照亮了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那些原本该是乳白的石锥，此刻全泛着暗红，像被血浸过千年。
\"暗渊的蚀骨雾。\"石羽低声道，余光瞥见风凌的剑尖微微发颤。
天剑宗的问心剑向来只对邪祟有感应，此刻震颤的频率快得几乎成了蜂鸣，\"灵萱若在...\"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
半小时前他亲手将她推上回联盟的飞舟，可现在这洞中的危险，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轰——\"
阴风裹着腥气从洞底倒卷而上，石羽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旋身的同时圣心盾已护在身侧，却还是迟了半分——那团黑影撞碎光盾的瞬间，他看清了来物的轮廓：青灰色鳞片覆盖的脊背足有两人高，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下颌裂开时露出的利齿，每颗都刻着锁魂纹。
\"幽冥兽！\"风凌的断喝混着剑鸣炸响。
问心剑化作一道寒芒刺向兽腹，却被那畜生甩尾扫开，金属撞击声震得两人耳膜发疼。
石羽的指尖掐入掌心，圣心金焰顺着经脉窜上剑身，\"光明圣心·破邪\"的口诀在舌尖滚了三滚——这是系统奖励的高阶剑法，上次使用还是在三个月前的锁魂阵，代价是三天三夜的精神萎靡。
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金焰包裹的长剑劈开幽冥兽的前爪，鳞片碎裂声里混着刺耳的尖啸。
可那畜生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鬼火般的眼睛里，凶光更盛了三分。
石羽的虎口被震得发麻，这才惊觉圣心的热度在消退——方才那一击，竟耗去了他小半精神力。
\"小心！\"风凌的剑再次刺来，这次却是横削向石羽左侧。
他本能后仰，耳畔传来鳞片擦过衣襟的嘶响，转头便见幽冥兽的尾刺几乎擦着他咽喉划过。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石羽突然想起郭灵萱塞给他的续魂丹——小玉瓶还在储物袋里，可现在哪有机会取？
\"石盟主！\"
一道清亮的笛声穿透战场。
石羽循声望去，只见郭灵萱正贴着洞壁半蹲着，发簪散了几缕青丝，玉笛却还稳稳握在手中。
她的指尖抵着岩壁上的暗红纹路，眼底亮得惊人：\"这些是上古封魔纹！
能引动天地灵气压制暗渊邪物！\"
\"你怎么没走？\"石羽的声音发颤，圣心的光却因分神暗了一瞬。
幽冥兽趁机扑来，他旋身滚地避开，左肩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灵萱！
回飞舟——\"
\"来不及了！\"郭灵萱的指尖在岩壁上快速移动，像在临摹什么图案，\"我看过《九渊志》，这种封魔纹需要三极阵旗定位！\"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三把刻着星纹的小旗，\"风凌！
左边第三根钟乳石下！
石羽！
你右边五步，有块凸岩！\"
风凌的剑势一顿，问心剑突然转向，剑气精准劈开挡路的碎石。
他弯腰拾起阵旗的瞬间，剑身与地面擦出的火星，恰好落在郭灵萱指定的位置。
石羽咬着牙撑起身子，圣心金焰重新腾起——这次他收敛了九成力道，只留一线光护住周身，拼着精神力抽痛的代价，冲过幽冥兽的爪影，将阵旗插在凸岩下。
\"结阵！\"郭灵萱的玉笛抵住唇，清越的笛声里混着灵力波动。
三枚阵旗同时亮起蓝光，洞壁上的封魔纹像被点燃的血线，顺着岩缝爬满整个洞穴。
幽冥兽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鬼火般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它的鳞片开始剥落，愈合的伤口渗出黑血，连动作都迟缓了三分。
\"就是现在！\"石羽的圣心金焰暴涨，这一次他没有留力。
长剑裹挟着金芒贯穿幽冥兽的咽喉，那畜生的嘶吼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地，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可战斗远未结束。
在幽冥兽倒下的瞬间，一团黑雾从它心口涌出，凝成人形。
那是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面容模糊如被雾气笼罩，唯有眉心一点猩红，像滴永远凝不住的血。
他的笑声像碎瓷片刮过石面，听得郭灵萱指尖发颤：\"有意思，竟能破我兽躯。\"他抬手虚抓，地上的幽冥兽尸体瞬间化为黑雾，\"不过...你们以为杀了它，就能挡得住暗渊？\"
石羽的圣心突然剧烈震颤，这次不是预警，是彻骨的刺痛。
他这才发现，那男人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爬满了锁魂纹——和他们之前在岩壁上看到的不同，这些纹路泛着妖异的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暗影魔君...\"郭灵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玉笛在掌心沁出薄汗。
她想起《九渊志》里的记载：暗渊之主座下第一魔将，能操控万魂为兵，最善借尸还魂。
而眼前这团黑雾，分明比古籍中描述的更凝实三分。
\"想知道我为何而来？\"暗影魔君的手按在胸口，黑雾翻涌间露出半张脸——竟和石羽方才杀死的幽冥兽有几分相似，\"你身上的圣心...\"他的指尖划过石羽心口，带起一串金焰，\"那是能撕开暗渊之门的钥匙。\"
洞顶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撞击岩层。
石羽抬头的瞬间，看见上方岩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暗红的雾气正顺着缝隙渗出——和他们在水潭底见过的，一模一样。
郭灵萱的玉笛突然发出嗡鸣，那是灵力暴动的征兆。
她看向石羽，目光里有担忧，有信任，还有一丝决绝。
风凌的问心剑已经完全出鞘，剑鸣盖过了洞外的异响，他望着暗影魔君，声音稳得像山：\"天剑宗弟子，问心。\"
石羽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躺着郭灵萱塞给他的小玉瓶。
他抬头时，眼里的金焰压过了所有恐惧——圣心在跳，系统的任务提示在脑海里炸响，而洞外的撞击声，正在为这场战斗，敲响更激烈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