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团笼罩在守护兽身上的“空白”，太阳穴突突地跳。
混沌灵识这东西，自打觉醒以来还没栽过跟头——就算是化神期老怪的法宝，我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可这畜生倒好，像是被谁刻意从灵识里抹去了轮廓，连个破绽都不留。
苏璃的指尖在剑鞘上叩了两下，冰魄刀碎在三个月前的秘境雷暴里，现在她用的是我在黑市给她淘的“流霜”，剑身淬了千年寒铁，剑脊刻着二十八星宿纹。
她侧头看我，眼睛里燃着火星：“顾尘，我先上。”
“等等。”我按住她手腕，灵识又试着往那畜生身上探了探。
这次我咬着牙多撑了三息——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水，太阳穴的刺痛几乎要炸开。
就在要昏过去的刹那，那团“空白”突然裂开道细缝：浅灰色的鳞片在腹部攒成巴掌大的圆斑，比周围颜色淡了三分，底下的筋脉跳动频率明显快过其他部位。
“弱点在肚子。”我松开手，额头沁出冷汗。
苏璃的指尖立刻按在我后颈，一缕温和的灵力渡进来，替我稳住翻涌的识海。
韩枫在旁边搓着掌心的雷符，他元婴期的修为本就比我们低两阶，刚才捏碎的那张是最后一张中品雷符，现在手里攥的是三张下品风符，符纸边缘都被他捏出了毛边。
“小枫，用风刃搅它眼睛。”我扯了扯嘴角，“苏璃正面引它爪子，我绕后。”
守护兽又吼了一声，声浪撞得石屑从头顶簌簌往下掉。
它前爪在地上一按，石板碎成蛛网——这一下要是拍在人身上，合体期修士都得成肉饼。
苏璃的流霜剑已经出鞘，寒光裹着她的身影冲了上去，剑花在半空绽开，正刺向那畜生左眼。
“嗷——”守护兽甩头避开，右爪横扫过来。
苏璃旋身侧翻，剑尖在爪甲上擦出火星。
我趁机猫腰往左边窜，韩枫的风符终于捏碎了，三股青色风刃裹着沙砾迎头扑向守护兽。
它甩尾去扫风刃，蛇信子似的尾巴带起破空声，我借着这空档绕到它侧后方。
混沌灵识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片浅灰鳞片的位置在我脑子里格外清晰。
我摸出邪刃，这把刀是从极阴之地的尸王身上剜下来的脊骨炼的，刀身泛着暗红，此刻被我注入合体期巅峰的灵力，嗡鸣得像要挣脱掌心。
“苏璃！往右边引！”我喊了一嗓子。
她立刻变招，流霜剑斜挑守护兽右前爪，金属交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守护兽吃痛，前半身往右侧倾，露出了腹部那片浅灰鳞片——机会来了！
我蹬地跃起，邪刃挽了个刀花，朝着那片鳞片直刺过去。
就在刀尖要触到鳞片的刹那，守护兽突然扭身，尾巴像钢鞭似的抽过来。
我瞳孔骤缩，侧身翻滚的同时挥刀格挡，尾巴抽在邪刃上，震得我虎口发麻，整个人被甩出去三米远，后背撞在石门上。
“顾尘！”苏璃的声音带着急。
我咬着牙爬起来，看见守护兽的尾巴上多了道血痕——刚才那一下，邪刃还是划破了它的鳞甲。
浅灰色的血珠渗出来，带着腐臭的腥气，滴在地上滋滋冒白烟。
“弱点没错！”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继续！”
苏璃的攻势更猛了，流霜剑在守护兽身上划开数道伤口；韩枫也拼了，捏碎最后两张风符，在守护兽周围卷起小型龙卷风，沙砾打在它眼睛上，逼得它不断甩头。
我趁机绕到它背后，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硬拼尾巴，而是贴着地面滚过去，邪刃直捅那片浅灰鳞片。
“噗——”刀入肉的声音比想象中闷。
守护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尾巴胡乱拍打，把旁边的石墩子抽成了石粉。
我咬着牙往刀里灌灵力，邪刃上的暗红纹路亮起，开始疯狂吸取守护兽的生机——这是它的特性，专克血肉之躯。
“苏璃！砍它前爪！小枫！雷符！”我吼道。
苏璃的流霜剑准确劈在守护兽右前爪腕骨处，金属与骨骼的碰撞声里，那爪子竟被砍得往下耷拉了半截；韩枫不知道从哪摸出张压箱底的中品雷符，黄纸炸成雷光，劈在守护兽后颈。
守护兽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睛里的幽绿逐渐浑浊。
最后一声嘶吼卡在喉咙里，它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个通道都在摇晃。
我抽出邪刃，刀身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冒起的白烟里竟有黑色雾气升腾——这畜生的血，果然有问题。
苏璃踹了踹它的爪子，确认没动静了才收剑：“死透了？”
“应该。”我蹲下身，指尖按在它腹部那片浅灰鳞片上。
鳞片突然自动剥落，露出底下一颗鸽蛋大小的晶体，泛着幽蓝的光，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像星河在其中流淌。
“灵晶？”韩枫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子，“这玩意儿能卖多少灵石？”
“卖？”我把灵晶攥在手心，能感觉到其中澎湃的能量正顺着指缝往身体里钻，“留着，给你突破化神用。”韩枫的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要推辞，被苏璃拍了拍肩膀：“顾尘说给就拿着，你突破了，咱们以后打架也多个帮手。”
我们正说着话，石门里突然涌出一股黑雾。
那雾不像普通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带着股腐尸般的腥甜，沾在皮肤上像有小虫子在爬。
更诡异的是，雾里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像是好多野兽在同时呜咽，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
苏璃的流霜剑再次出鞘，剑尖挑开面前的黑雾，可雾气立刻又涌了回来，转眼间就把我们三个人笼罩在其中。
我握紧邪刃，能感觉到刀身传来细微的震颤——这雾里的东西，比刚才的守护兽更危险。
“顾尘，你灵识能看出什么吗？”韩枫的声音带着颤。
我咬了咬牙，正要运转混沌灵识，突然听见石门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黑雾里的咆哮声猛地拔高，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挣脱束缚。
“走。”我拽着两人往石门里挪，“不管里面是什么，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黑雾漫过脚踝时，我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守护兽——它的尸体正在快速干瘪，皮毛和鳞片像被抽干了水分，转眼间就成了具白骨。
而白骨的眼窝里，竟也渗出了同样的黑雾，缓缓飘向石门深处。
我们的脚步越来越快，可黑雾像是有生命似的，始终跟在身后。
当脚尖即将跨过石门的刹那，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声音。
下一秒，黑雾彻底将我们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