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轻语让席容烟本昏昏欲睡的心忽的微微一跳。
梦里那个将她锁在床榻上的人,也曾经这么对她说过。
她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皇上,眼里模模糊糊,却感受到一股压迫,和皇上眼里的晦暗不明。
温暖的烛火晃荡,皇上的面容背着烛火,昏色中依稀与她梦里的那个人重叠。
他们有一样压迫人的神情,有一样让人心生战栗的高大身躯。
睡意消退下去,席容烟怔怔看向面前的人,又如入了梦境,她的身子已情不自禁的往后仰了仰。
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受她身体的控制。
魏祁一顿,伸手按住席容烟后退的后背,微微蹙眉,幽深的眸子紧紧看着席容烟的眼睛:“烟儿怎么了?”
席容烟脸上的红晕褪去,心里升起股不安来,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心里升起熟悉的感觉,甚至是战栗。
那双眼眸还紧紧盯着她,她摇头,努力让自己放松。
抱着她的人是皇上,是对她极好的皇上,她不该害怕皇上的。
魏祁清晰看出席容烟眼里闪过的害怕,他不解的看着她,又将他贴紧在身上,缓下神情,温和的抚上席容烟的脸庞低沉道:“烟儿在害怕什么?难道烟儿会离开朕?”
耳边仿佛传来金链拖动的声音,是她无数个深夜的噩梦。
席容烟心跳微微不安,捏紧袖子小声的问:“皇上真的会这么对臣妾么?”
魏祁抿唇,低头吻了吻人害怕的眸子,哑声道:“烟儿别怕,朕怎么舍得这么对你。”
“朕只是怕你离开朕罢了。”
温热的手指从她脸颊落到她发上,最温柔的抚摸要让席容烟完全放松下来。
席容烟想着今日皇上带自己出宫的样子,处处护着她牵着她,陪她看江风,陪她吃糖葫芦,温柔又沉稳。
皇上对她的心意爱护她全感受得到的,一定都是她乱想。
皇上刚才不过是吓她罢了。
她闭上眼睛低头埋在皇上的颈窝处,闻着皇上身上的味道,轻轻道:“臣妾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离开皇上。”
“一直都没有。”
“臣妾只想呆在皇上的身边。”
“往后皇上别吓臣妾了。”
这样的回答让魏祁微微满意,他轻抚席容烟的发丝,又低声道:“烟儿,朕信你不会离开朕的。”
说着那具高大的身躯附上去,低头要去吻面前红艳饱满的唇畔。
看着那缓缓压下来的暗影,席容烟却下意识的偏头躲开,连她自己都惊愕了一下。
她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股不愿意与皇上亲近的心情来。
她其实并不想这样的。
魏祁的动作顿住,静静看着面前偏过去的脸庞。
白净的脸颊隐在乌发间,莹莹长睫轻颤,秀挺的鼻梁上落着三两点暖光,整个人看起来如玉如瓷,却又带着一股生疏的冷清。
这是魏祁很少在席容烟身上看到的场景。
她在他面前历来很温顺,虽说有时候会有些抗拒,但那是因为她的羞涩,绝不是现在这样。
垂着眼帘,一句话不说,静静的偏着头。
他蹙眉,压在席容烟脸旁的手指动了动,眼底的阴沉几乎克制不住,又抬头捏住席容烟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
那双眸子低垂着,就如前世一般,仿佛他是她永远都不肯都看一眼的人,对他厌恶至极。
手指情不自禁的捏紧,夜里与她在宫外的欢愉几乎快被冲刷干净。
席容烟只觉得下颌上传来一股钝痛,她不安的抬眼,只是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皇上的模样,唇畔就被吻住,又重又急,唇上一股微微的疼。让她情不自禁的呜咽出声。
魏祁的手掌已经伸进那衣摆下揉捏,他耳边能听到席容烟抗拒的声音,知道自己大抵弄痛了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如前世一般,明明知道她疼,还是会一遍遍加重力气。
他想让她知道疼,疼过后,下回就会长记性了。
他亦分不清自己是在前世里,还是在现在。
他只知道席容烟抗拒的动作,抗拒的神情,都让他无法自抑。
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大床发出摇晃的声音,哭声从里头传出来,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场景。
外头守夜的宫人听到声音,也都惊诧了下。
第二日席容烟醒来时,身边没有皇上的身影,屋内空无一人,她动了动,只觉得浑身的酸疼,又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昨夜皇上的神情看起来异常可怕,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皇上一眼,心里又有一股委屈。
眼睛眨了眨,又低头看向身上的里衣,凌乱不堪的敞开,她自己都能看见红印,又含着泪自己将衣襟拢好。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动静,席容烟没有转身,只是僵硬的没有再动,又闭上了眼睛。
后背上很快贴近了一具温热的身子,她的身子被一只大手翻了过去。
她仍没有睁开眼,心里头一股无声的委屈叫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皇上。
魏祁低低看着席容烟轻颤的眼睫,看着她染上红晕的眼眶,眼角隐隐有泪光。
一缕发丝落在她身前,白净剔透的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如一朵沾雨的莲花,让人心怜。
这会儿是有些后悔的,他明明最该在她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将人抱紧在怀里,又低声道:“烟儿,对不起。”
低低的声音就在眼前,可席容烟却透过这声音仿佛看见梦里那个男人也曾无数次的这样抱着自己说对不起。
后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额头上被落了一吻。
席容烟缓缓抬头,目光在对上皇上温柔的的眼眸时,心底深处的那股委屈更甚,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出来。
明明昨夜皇上带她出宫时,那样处处照顾她,皇上的手牵着她,在人多的时候还会将手挡在她的身侧,为什么夜里回来时又变得那样骇人。
昨夜她求他那么多回,可皇上的力气依旧那么大,像是要将她揉碎一样。
席容烟无声的泪意连连,更像是在委屈的控诉,看得魏祁的心一疼,忙伸手为她擦泪:“烟儿,朕错了。”
席容烟在泪眼中看向皇上,又埋头在皇上的怀里沙哑道:“皇上昨夜为什么那么吓人,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么?”
魏祁心头一阵心疼,轻轻握紧席容烟的肩膀:“烟儿没有做错,烟儿什么都没有做错。”
“都是朕的原因。”
“都是朕太害怕烟儿离开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