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羽负手而立，看着深渊破碎处翻涌的混沌雾气，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
四周传来锁链崩断的铮鸣，冥渊之主浑身浴血的身影自气浪中浮现，九根漆黑骨刺穿透肩胛，却依然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看来那一介书生没和你说过一件事，我所在之地，皆为‘深渊’。\"
沙哑的声音裹着腐臭气息，冥渊之主抬手时，整片天地的光线骤然扭曲，无数道暗紫色锁链从虚空裂缝中探出，如同贪婪的触手般缠向洛天羽。
“呵呵……话说得不要太大了……”
洛天羽伸手却发现手中狼毫已消散，而身躯中，帝圣所寄存的文道之力也消散，似乎从那金色大道消散之后，帝圣的痕迹也随之消散。
“嗯……看来，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啊……”
洛天羽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染血的指尖突然狠狠刺入心口。
暗紫色锁链缠上他脖颈的瞬间，他猛然扯出一缕正在溃散的帝圣残韵，混着自己本源精血揉碎在掌心。
刹那间，方圆百里的血色云雾突然沸腾，那些渗入他伤口的腐毒竟开始逆流，顺着锁链反蚀向冥渊之主。
\"帝圣给我的歪瓜到期了，现在我要开启自己认为的歪瓜了……\"
洛天羽的瞳孔泛起猩红，黑发无风自动，额间浮现出古老的魔纹。
他徒手抓住缠来的锁链，骨节在蛮力下发出爆豆般的脆响，竟生生将锁链扯断，断裂处迸溅的紫血滴在地面，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哈……”冥渊之主的狞笑戛然而止。
只见洛天羽周身腾起墨色魔气，仿佛他原本就是一尊魔，而且这魔气竟如此荒古，还伴随着一丝熟悉感。
他屈指弹向虚空，本已消散的狼毫突然重现，笔杆缠绕着漆黑咒文，笔尖滴落的不再是金光，而是沸腾的魔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无文无武，却天地荒芜。\"
洛天羽舔去唇角血渍，狼毫划出的轨迹竟在空间留下扭曲的残影。
随着狼毫挥落，一道混着魔气的血色文剑破空而出。
不同于之前帝圣加持的浩然正气，这剑裹挟着蛮荒凶兽般的暴戾，所过之处，连暗紫色锁链都被绞成齑粉。
冥渊之主双手结印而起，万千骨刃如蜂群般迎向血色文剑。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空间轰然崩塌。
洛天羽身形急退，衣袍被余波撕裂，露出布满狰狞魔纹的胸膛，而冥渊之主肩头的骨刺也在震荡中寸寸崩解。
“不过如此！”
冥渊之主抹去嘴角黑血，伸手插入虚空，整片深渊突然倒悬，无数道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冥河从头顶倾泻而下。
河水所过之处，空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连洛天羽的魔血都在接触的瞬间蒸发。
“话不要说得太早，你如今不过重伤之躯，结局早已注定。”
洛天羽狼毫疾舞，在空中勾勒出一座布满獠牙的魔城虚影，魔城张开巨口，生生将冥河吞噬，却在眨眼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两人身影在血雾中交错，洛天羽的魔纹与冥渊之主的暗金色神纹不断碰撞，每一次交手都溅起冲天血柱。
洛天羽一拳轰碎对方的骨刺，自己的手臂也被冥渊之主的利爪撕开，露出森白的骨茬；
冥渊之主掐住洛天羽咽喉，却被他张口咬断三根手指，魔血顺着伤口倒灌而入，腐蚀得伤口滋滋作响。
血色雾气中，洛天羽的狼毫与冥渊之主的骨鞭绞杀在一起。
狼毫每划过一道，空间便扭曲成旋涡，骨鞭每抽击一次，地面便裂开深渊巨口。
鲜血染红了整片天地，分不清哪些是洛天羽的，哪些是冥渊之主的。
他们如同两头不死不休的巨兽，在深渊中疯狂厮杀，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却又在濒死之际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这场血战，已然没有退路，唯有将对方彻底毁灭，才能停止这无尽的杀戮。
洛天羽的瞳孔彻底被猩红浸染，喉间溢出近乎癫狂的嘶吼。
他突然丢弃了狼毫，任由冥渊之主的骨鞭贯穿左肩。
染血的双手却死死扣住对方腕骨，周身魔纹如活物般疯狂游走，顺着骨鞭逆向攀爬。
“该结束了……”他将脸凑近冥渊之主扭曲的面孔，嘴角裂至耳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呵呵……残死的虎也不是弱小的猫能够比肩的。”
冥渊之主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周身缭绕的黑雾骤然暴涨十倍。
他被魔纹侵蚀的身躯开始扭曲变形，暗金色的神核竟在体表浮现，化作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每一次搏动都震出吞噬光线的黑洞。
\"想要杀我？你还不够格！\"随着嘶吼，他的身体轰然炸裂，却没有鲜血飞溅，万千道纯粹的黑暗如潮水般将洛天羽彻底淹没。
黑暗中，无数尖锐的骨刺从四面八方刺来。
洛天羽双臂交叉格挡，魔纹在骨刃上擦出刺目火星，腐臭的力量顺着伤口疯狂侵蚀他的经脉。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火坛。
\"这深渊...可是以我而起！\"
冥渊之主的声音从黑暗的每一个角落传来，洛天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伸出无数黑暗手将他缠住。
魔纹疯狂燃烧试图挣脱，却在触碰到黑暗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垂死挣扎而已。”
洛天羽怒喝一声，周身爆发出血色的冲击波，将触手震碎的同时，他纵身跃起，染血的手掌直拍向火坛。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火坛的刹那，黑暗中伸出一只漆黑的巨手，五根手指化作五条吞噬光线的裂缝，将洛天羽狠狠拍落祭坛。
剧痛中，他看到巨手的掌心浮现出深渊最古老的诅咒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汲取他的生命力。
\"不过区区一只蝼蚁！也想当虎？\"冥渊之主的笑声带着绝对的轻蔑。
“呵——呵——呵——老鼠也能干倒大象，何况我既不是蝼蚁，你也不是虎。”
洛天羽咧嘴冷笑了，他体内沉寂的魔纹突然迸发刺目红光，染血的双目倒映着巨手。
随后一字一顿道：\"与你相比，我确实是一只稍大的蝼蚁，可如今你在我眼里也不过与我并无一二。\"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魔纹竟组成一张巨大的血口，反咬住那只漆黑巨手，在黑暗中撕开一道血色的裂缝。
血口与巨手轰然相撞，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迸裂。
洛天羽借着反冲之势暴起，魔纹在周身凝聚成血色利刃，朝着冥渊之主疯狂斩下。
冥渊之主五指并拢化作漆黑长枪，刺向洛天羽心脏，两人身影在空中交错，血光与黑雾交织成一片混沌。
洛天羽左肩被漆黑长枪贯穿，却强忍着剧痛，血色利刃划过冥渊之主手臂，将其整条胳膊生生斩下。
断臂尚未落地，便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化作新的骨刺反刺而来。
洛天羽腰部被骨刺洞穿，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反手抓住骨刺，借力拉近与冥渊之主的距离，张口咬向对方脖颈。
冥渊之主的脖颈在魔纹撕咬下迸裂，暗紫色的神血喷涌而出。
他暴怒之下，另一只手掌化作巨大的黑色漩涡，将洛天羽整个人吸入其中。
漩涡内，无数暗紫色锁链疯狂绞杀，洛天羽的双腿被锁链绞碎，残肢瞬间被黑暗腐蚀殆尽。
但他眼中的疯狂更甚，魔纹在断肢处疯狂生长，凝聚成两根布满尖刺的血刺，狠狠插入冥渊之主胸口。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疯狂厮杀，残肢断臂不断飞溅。
洛天羽的右臂被骨刺斩断，却用左手抓住骨刺，将其硬生生掰断，用断骨刺刺入冥渊之主的眼眶。
冥渊之主剧痛之下，将洛天羽的左手生生扯下，可洛天羽竟用仅剩的肩膀撞向对方，魔纹化作无数尖刺，扎入冥渊之主体内。
血色与黑暗不断碰撞，地面上堆积着两人破碎的肢体，却又在瞬间被黑暗吞噬或被魔纹重组。
这场厮杀早已超越了生死，洛天羽与冥渊之主如同两头不知疲倦的凶兽，不断摧毁对方的躯体，又在剧痛中重生，继续着这场没有尽头的惨烈血战。
洛天羽残缺的躯体突然剧烈震颤，浑身魔纹如活物般疯狂扭动，在断肢处生长出扭曲的魔肢。
“荒魔吞噬万物生灵，今日便尝尝黑暗生物的血肉是何滋味。”
他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吼，被斩断的双腿处骤然生出魔爪，抓住冥渊之主的身躯便是疯狂撕扯其血肉。
冥渊之主发出震天怒吼，周身黑暗凝成实质，化作万千黑色刀刃绞碎血肢。
但洛天羽残缺的上半身竟顺着刀刃逆流而上，魔纹所过之处，刀刃尽数崩解。
他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冥渊之主的脖子上，无数细小的魔纹如同寄生藤蔓，顺着血口表面的裂缝疯狂钻入。
冥渊之主的神源在体内剧烈震颤，暗紫色的光芒如同将熄的烛火般明灭不定。
他扭曲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恐惧，双手疯狂撕扯着缠绕在脖颈的魔纹，指爪划过之处。
竟带起片片漆黑的血肉——那些魔纹早已与他的本源力量融为一体，每一次强行剥离，都像是在剜取自身的神魂。
“给我松开！”
冥渊之主的声音里带着恐惧般的颤音，他周身的黑暗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化作缕缕青烟被洛天羽周身的魔纹吸纳。
洛天羽却愈发癫狂，獠牙深深嵌入对方颈骨，喉咙里发出野兽进食般的吞咽声，腥甜的神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深坑。
魔纹顺着冥渊之主的血管疯狂蔓延，所到之处，原本流淌着暗紫色血液的经脉被染成诡异的赤黑色。
当魔纹触及黑暗本源的瞬间，整个深渊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道漆黑的闪电自虚空中劈落，却在接近洛天羽的刹那被魔纹吞噬，化作滋养他的力量。
“你的本源...归我了！”
洛天羽猛地仰头，将冥渊之主脖颈处撕下一大块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他残缺的右臂轰然化作魔爪，刺入冥渊之主神海之中，强行撕扯那道悬挂中心处，散发强大黑暗气息的本源。
冥渊之主发出最后的惨叫，整个身躯开始变得透明，而洛天羽周身的魔纹愈发璀璨，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将其彻底包裹。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冥渊之主的黑暗本源被魔纹强行扯出，在空中炸开成漫天黑色光点。
洛天羽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光点尽数吞下，整个人悬浮在半空，周身魔纹不断重组、膨胀。
当最后一缕黑暗本源没入喉中，洛天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
深渊之地突然陷入死寂，连流动的暗紫色雾气都凝固成冰棱，唯有他体内传来轰鸣如雷的力量奔涌声。
魔纹沿着他的经脉疯狂游走，所到之处，血肉被尽数撕裂又重组，骨骼在剧痛中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冥渊之主透明的身躯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残存的意识在消散前凝聚成一道怨毒的嘶吼：
\"你以为...吞噬了我就能掌控深渊？这股力量...会将你拖入万劫不复，届时，就算你是混沌一脉传人，可你身后生灵，终会对你刀剑相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崩解，化作千万道黑色流光，却在接触洛天羽皮肤的瞬间，被魔纹贪婪地吸入体内。
洛天羽突然发出一声震碎虚空的咆哮，周身魔纹竟开始燃烧起幽蓝鬼火。
他悬浮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背后爆发出十二道暗金色光轮，每一道光轮都流转着深渊的古老符文。
地面开始塌陷，暴露出深渊最底层的混沌之气，这些本该腐蚀一切的能量，却如同朝圣般涌入他的身体。
\"给我...彻底融合！\"
洛天羽五指攥紧，黑暗本源与荒魔本源在他识海中激烈碰撞。
魔纹组成的锁链死死缠绕住沸腾的力量，他的意识在剧痛中沉入黑暗。
恍惚间看见书生虚影在金光中摇了摇头，又看见千万人族修士手持刀剑向他斩下。
当洛天羽再次睁开眼时，瞳孔中流转着深渊的幽邃与荒魔的暴戾。
他随手一挥，原本崩塌的深渊开始逆向重组，暗紫色的锁链化作流光没入他的掌心。
“我……好像曾经说过，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也没指望生灵对我如何，我只在乎那些因我而死的——北帝子民。”
“天道不愿诞生我北帝，我便寻一个天道，没有轮回起始，我便造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