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觉夏头低得像棵霜打的豆芽菜,默认了傅今年的说法。
最近这一个星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他们嘲笑傅觉夏,说别人都有妈妈,只有他每天都是被奶奶送来幼儿园。
除此之外,几个顽皮的男孩也时常围着他起哄,说他是弱智,是个小傻子。
还说他的妈妈肯定是因为嫌弃他,所以才不要他。
这些话,像一根根刺扎进了傅觉夏幼小的心房。
看着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他的心里也渐渐萌生出羡慕之情。
他不懂,自己明明有妈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他想去找孟九笙,可奶奶和爸爸总是劝他不要麻烦别人。
妈妈怎么会是别人呢......
傅觉夏被欺负时也会按照孟九笙教的奋力反击,可每每这个时候,那群小朋友就会统一口径,倒打一耙。
而老师便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进行一顿批评教育。
被嘲笑、被孤立,又没有人能理解。
慢慢地,傅觉夏就不想去学校了。
他想让孟九笙送他,也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他有妈妈......
傅今年意识到错怪了儿子,心里生出心分愧疚。
但他依旧板着脸,语气森严地问:“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就只会在家里哭吗。”
“要么骂回去,要么打回去,你选一个。”
傅觉夏闻言猛地抬头,他不会骂人......
注意到爸爸严厉的表情,傅觉夏缓缓把目光转向那个嚣张跋扈的小男孩。
那眼神太过锐利,男孩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男孩妈妈立即把儿子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傅觉夏闪身上前,抬脚狠狠踹向男孩的腹部。
动作之快,男孩妈妈想拦都拦不住。
“哎哟——”
男孩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
“呜呜,妈妈,他打我!”
女人手忙脚乱地去扶儿子,转头怒视着傅觉夏:“你怎么能打人呢!”
傅觉夏气鼓鼓的:“他......骂我。”
女人眉头拧成了一团:“小孩子不懂事,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孟九笙走到了傅觉夏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以示肯定。
随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女人:“大姐,你这话真有意思,谁还不是个宝宝了,你家孩子自己不教育,自然会有别人替你管教。”
女人歇斯底里:“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们还想怎么样!再说我们哪点说错了,私生的不就是野种,你算个老几啊就在这教育我儿子!”
她打量着孟九笙,眼底忽然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呵,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傅今年包养的大学生吧?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知道廉耻。”
傅今年猛地跨前两步,周身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你再说一遍。”
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后退半步,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是吗?”
孟九笙轻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双手环胸,缓步向女人走近。
“我看你子女宫发黑有暗纹,八字时柱劫财坐七杀,主子女有克伤,你这宝贝儿子再不好好管教,只会落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女人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敢咒我儿子!”
眼看双方逐渐剑拔弩张,老师急忙挡在几人中间:“好了好了,大家和气生财,大早上的别吵架。”
女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愤怒地质问老师:“我儿子在你们学校门口受了欺负,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老师一脸为难地看向傅今年和孟九笙。
“那个......小夏家长,教小朋友打人确实不对,要不,你们给小宇妈妈道个歉?”
“还有,这么诅咒一个五岁的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傅今年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我儿子被人辱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校方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个......”老师支支吾吾,额头冒起了冷汗。
傅今年指着小男孩说:“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私底下恐怕更是肆无忌惮,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接到你们校方的反馈?”
“这个......”老师眼神闪躲,“小宇平时是个很乖的孩子,我们之前也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
“有!”傅觉夏扬着小脸反驳,“我说了......你凶我。”
傅今年眸光深沉,语气中带着森森寒意:“一个托管班就有霸凌同学的现象,你们身为老师,不仅不作为,反而指责我的儿子,这就是你们园方的管理方式?”
“不是。”老师急得语无伦次,“小夏爸爸,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小朋友之间发生点摩擦是很正常的。”
孟九笙轻笑:“那我们家孩子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也很正常。”
男孩妈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欺人太甚!不过就是说两句而已,你们家孩子能少块肉吗!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我要报警!”
“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傅今年神色自若:“报,这一脚需要多少医药费,我赔。”
“你!”女人顿时无言以对。
能把孩子送到这家幼儿园的家庭,经济条件都不差,比起那一两千块钱,他们更缺那一口气。
傅今年的视线从女人身上轻轻掠过,然后牵起傅觉夏的手。
他转向瑟瑟发抖的老师:“这个托管班,我们不上了,另外,麻烦你转告校董,傅氏集团与贵园的合作项目,就此作罢。”
老师瞬间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也没人告诉他,傅氏集团是幼儿园的股东啊!
这时,孟九笙又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孟家也会在下个月撤资。”
老师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孟家?哪个孟家,她是孟家什么人?
有看热闹的家长胆大,直接问道:“小姑娘,你是孟家人?”
孟九笙看向男孩妈妈,不疾不徐地说:“我可不是被包养的大学生,我爸是孟家长子孟泊序,我妈是着名设计师沈清澜。”
她自己的名号还没打出去,现在只能拼爹妈了......
“对了。”孟九笙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女人手里,“我主业是算命的,你儿子七日内有血光之灾,这是我免费送你的卦。”
说完,她递给傅今年一个眼神,三人迈步向车子走去。
老师慌了神:“傅先生,孟小姐,你们别走啊,这都是误会!”
这要是被校领导知道他一下子得罪了两个股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围观的家长们顿时骚动起来。
“傅家和孟家同时撤资,这不会对学校产生什么影响吧?”
“新校区还能建得起来吗?”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我们好不容易等到的名额,就等九月正式入学了。”
一位戴眼镜的男家长脸色发青:“小宇妈妈,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们。”
原先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口舌之快,可能毁掉了儿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教育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