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缓缓凝聚,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扭曲灵魂碎片构成的黑袍人影。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两点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绿火焰在兜帽的阴影下燃烧,如同眼睛。
“轮回殿主!”陆远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骇与刻骨的仇恨,嘶声叫出了对方的身份!“你…竟敢…现身于此!”
“陆远…”那沙哑腐朽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苟延残喘…的…滋味…如何?当年…若非你…与那对…不自量力的…夫妇…阻挠…此界…早已…归于…吾主…怀抱…”
“今日…本座…非为你…而来。”
那两点幽绿的火焰,无视了杀气腾腾的林夜和如临大敌的陈浩、鬼面蛛后,笔直地“盯”向冰台上那副枯骨,更准确地说,是“盯”着枯骨指骨间那枚散发着灰白光晕的骷髅玉佩。
“阎罗骨皇…”
“可惜…可叹…”
“如此…异数…竟为…区区凡人…自毁…灵智…”
腐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珍贵猎物陨落的贪婪。
“你想干什么?”林夜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九幽寒风。他体内的力量疯狂涌动,锁定了那道阴影,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对方提到了他的父母!
“交易。”轮回殿主的声音言简意赅,两点幽绿的火焰转向林夜,仿佛带着某种能洞穿灵魂的力量。“本座…可予你…一线…复活…此獠…之机。”
“哦?”林夜眉头微挑,眼中寒光更盛。“条件?”
“你身上…那枚…阴界核心!”轮回殿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贪婪和渴望!“将它…剥离…交予…本座!”
“痴心妄想!”苏灵儿厉声喝道,冰魄神女的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整个密室的温度再次暴跌,冰霜沿着地面和墙壁飞速蔓延。“那是林夜的性命之源!更是对抗灵界的关键!”
“桀桀桀…性命之源?”轮回殿主发出刺耳的嘲笑。“若无本座…尔等…连那‘轮回紫晶’…在何处…都…无从知晓!”
“至于…判官笔力…”
阴影中,一只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枯槁如同鬼爪的手缓缓探出。掌心之上,悬浮着一枚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深邃迷蒙紫光、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流转的奇异晶石!正是陆远口中的轮回紫晶!而在紫晶旁边,还有一截寸许长、通体漆黑、散发着与小骷髅生前判官笔同源气息、却又更加古老晦涩的骨片!骨片表面,刻满了无法辨识的扭曲符文。
“此乃…轮回紫晶…”
“此乃…‘判官笔’…本源残诀…”
“有此二物…聚合…玉佩意识…重塑…灵智…易如…反掌…”
轮回殿主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
“交出…阴界核心…”
“本座…即刻…为你…复活…此獠…”
“否则…”
那两点幽绿的火焰骤然变得森寒无比。
“此玉佩…残留意识…与本座…近在咫尺…”
“本座…弹指…可灭!”
无形的恐怖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降临!目标直指冰台上的骷髅玉佩!玉佩散发的灰白光晕瞬间剧烈摇曳,仿佛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那是对小骷髅残留意识最直接的威胁!
“你敢!”林夜目眦欲裂,狂暴的杀意混合着阴界核心的力量轰然爆发,试图冲散那股锁定玉佩的威压!苏灵儿、陈浩、鬼面蛛后也同时爆发力量,密室内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住手!”陆远嘶哑地吼道,又喷出一口鲜血。“林夜…冷静!他…意在…核心!玉佩…暂时…无恙!”
轮回殿主似乎并不想立刻撕破脸,施加在玉佩上的压力稍缓,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他静静地悬浮在阴影中,两点幽绿的火焰冰冷地注视着林夜,等待着他的抉择。密室内的气氛紧绷到了极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夜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剧烈地挣扎着。一边是复活小骷髅的唯一希望近在咫尺,一边是交出等同于自己性命和对抗灵界最大依仗的阴界核心。冰冷的理智与汹涌的情感在他心中疯狂撕扯。他死死盯着那枚散发着诱人紫光的轮回紫晶和那截同源骨片,又看向冰台上脆弱枯骨指间的玉佩,那微弱的灰白光晕如同小骷髅无声的呼唤。
苏灵儿紧紧抓住林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眼中充满了焦急和劝阻。陈浩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出声。鬼面蛛后隐藏在阴影中,气息波动不定。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煎熬。
终于,林夜眼中的挣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迎向轮回殿主那两点幽绿的火焰,声音沙哑而平静:
“…好。”
“我答应你。”
“夜哥?!”陈浩失声惊呼。
“林夜!不行!”苏灵儿脸色煞白,用力抓住他。
“林小子!不可!”陆远也挣扎着想要坐起。
林夜抬手,阻止了他们。他的目光依旧冰冷,紧紧锁定轮回殿主:“但,如何交易?剥离核心,我必死无疑。你如何保证在我死后,你会履行承诺复活它?我又如何相信你给我的紫晶和残诀是真的?”
“桀桀桀…”轮回殿主似乎早已料到林夜会有此一问。“本座…要的…是活着的…核心…剥离…需你…主动…配合…在核心…离体…瞬间…本座…自会…以轮回紫晶之力…护住你…心脉…不至…立毙…”
“至于…保证…”
他那只黑暗鬼爪轻轻一弹,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轮回紫晶和那截漆黑骨片,缓缓飘向林夜,在距离他身前尺许的地方悬浮停下。
“紫晶…与…残诀…你可…先行…查验…”
“以你…阴界核心…之主的…感知…当知…此物…真伪…”
“待你…确认…再行…剥离…核心…”
“核心…入手…本座…即刻…施法…复活…此獠…”
“此乃…公平…交易…”
林夜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悬浮在眼前的轮回紫晶和漆黑骨片。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混合着阴界核心的气息,缓缓探向那枚紫晶。
嗡!
神识接触的瞬间,一股浩瀚、精纯、仿佛蕴含着宇宙轮回真谛的本源之力顺着神识反馈回来!这股力量,与小骷髅曾经拥有的判官笔之力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玉佩上的灰白光晕受到这股力量的刺激,猛地明亮了几分,甚至微微震颤起来,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孺慕和眷恋的意念波动,再次拂过林夜的心头!
是真的!这轮回紫晶蕴含的力量,绝对能滋养聚合玉佩中的意识碎片!
林夜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神识又扫向那截漆黑骨片。骨片上的扭曲符文散发着同样古老晦涩的轮回气息,与小骷髅的判官笔同源,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冰冷、如同毒蛇般的异种能量波动,极其微弱,若非林夜神识与阴界核心高度融合,几乎无法察觉!
林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看到希望的波动。他收回神识,看向轮回殿主,沉声道:“紫晶和残诀的气息…似乎不假。但剥离核心凶险万分,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