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柳巷小院一切如常,陆辰的炼丹事业隐藏在遮蔽法阵之下。
在结界氤氲的紫光中,陆辰盘膝坐在后院石台前,苍穹鼎悬于半空,鼎身流转的青铜纹路在玄火映照下宛如活物。
他屈指轻弹,轻灵草与子夜花化作流光没入鼎中,黄精在火舌舔舐下渗出琥珀色浆液,药香裹着灼热气息在结界内翻涌。
“海狗基因……刘安这疯子。”
陆辰盯着试管中幽蓝液体,喉结滚动。
他咬牙将浓缩液倾入丹炉,鼎内顿时炸开一串诡异的淡蓝气泡,药雾凝成迷你海豹虚影,翘着尾巴“嗷呜”一声消散。
玄火陡然暴涨,三十六枚丹丸在鼎中滴溜溜旋转,暗金纹路如龙鳞攀附丹体。
陆辰并指成诀,神识化作细丝渗入丹药核心——狂暴的阳性能量如火山喷发,激得他耳尖泛红。
“这药效……”他捏着温热的丹丸苦笑,“师姐若在,怕是要骂我玷污丹道。”
龙渊剑在识海发出揶揄的嗡鸣,剑穗幻化的慕清漪虚影正叉腰瞪他,紫衣翻飞间依稀还是当年嗔怒模样。
远处传来沈琴哄悠悠睡觉的摇篮曲,陆辰慌忙敛了心神。
他仰头望向星空,指尖无意识摩挲玄天令冰凉的纹路:“月璃此刻……是不是跟着父亲在某个城市视察企业?”
晨光微澜,陆辰打算给小悠悠做最后的身体检查。
“爸爸!”悠悠光着脚丫扑进陆辰怀里,小脸蹭着他脖颈撒娇,“妈妈说明天搬去有大滑梯的房子!”
沈琴端着豆浆从厨房走出,睡裙领口的栀子花刺绣随步伐剧烈颤抖。
她目光与陆辰相触的刹那,慌乱别过头,耳尖染上薄红:“悠悠别闹,让陆叔叔仔细给你检查……”
“彻底康复了。”陆辰并指点在悠悠眉心,紫芒如春溪淌过经脉,“往后能跑能跳,还能学跳舞。”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余光却瞥见沈琴攥紧围裙的指节发白。
吃完早餐后,正当陆辰准备离开时,沈琴突然拽住陆辰衣角:
“那个……主卧隔壁房间给你留着。”
她声音细若蚊呐,蜜色脖颈沁出汗珠,“你……你随时可以来住。”
院中梧桐叶沙沙作响,陆辰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喉间哽着团棉花。
玄天令突然发烫,仿佛慕清漪的虚影在识海冷哼:“呆子!”
陆辰离开青柳巷,盘算着找个瀑布清凉之地修炼。
他是不敢在这服用“金龙丹”的,刘安疯子说的副作用会把他变成“禽兽”。
盘龙山15号别墅笼罩在晨雾中,陆辰刚踏入玄关便撞见端着药碗的张姝娅。这位美艳妖女此刻蹑手蹑脚,活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盏。
“陆顾问!”张姝娅摇曳生姿,声音柔媚,“姜妹子今早眼皮动了!”
三楼主卧弥漫着淡淡药香,姜攸宁躺在鹅绒被中宛如沉睡的瓷娃娃。
陆辰神识扫过她灵台,赫然发现一朵白云印记正在成形——春风般的灵气自发涌入她七窍,床幔无风自动。
“天灵根……”陆辰瞳孔骤缩。
他并指按在少女腕脉,玄气如游龙探入丹田,却被一股清冷之力温柔推开。沉睡中的姜攸宁忽然蹙眉,无意识攥住他衣袖呢喃:“陆大哥……别走……”
泪珠顺着眼角滑入鬓发,在枕上洇出深色痕迹。
“臭小子占小女孩便宜?”张姝娅倚着门框啃苹果,栗色卷发乱蓬蓬翘着,真丝睡袍腰带松垮系着,“人家昏迷都不放过。”
她突然闪现到床前,指尖戳向陆辰后腰:“要不要我师姐和你双修?”
陆辰恍若未闻,心潮澎湃。
灵根,是修真的根本。无论是道修、玄修、佛修,亦或是鬼修,前提都是需要灵根。
修真界已知的灵根按强弱分为:圣、天、地、风、雷、金、木、水、火、土。
其中圣灵根和天灵根资质最佳,但也极其罕见。拥有其一者的修行速度是普通灵根十倍以上。
而修习《玄天神典》成为玄修的条件更为苛刻,需要同时拥有圣、天双灵根。
这也就是玄修比其他修真体系强悍的原因之一。
紫云界玄天宗第三十九代弟子中,就只有李青岚和慕清漪达到条件。
“阿宁这个小丫头,可不能埋没了呀。”陆辰暗自盘算。
走出三楼房间,阎正良也正好到来。
“陆先生!”阎正良这位铁塔般的汉子露出惊喜的表情,“我都来白云市两天,可算是见到你了!”
“有点忙。”陆辰轻轻颔首,似想到什么随口说道:“你的《龙吟修道录》运转一遍,我给你看看症结在哪?”
阎正良依言盘坐运行功法,收功后说道:“陆先生,行气至膻中穴时总觉滞涩,而且,真气外放距离不远。”
陆辰闭目思索,片刻后得出答案:
“膻中穴需配合足三里同时冲关,修真真气和武道气劲不是一个层级,外放不是靠蛮力,要让真气如流水,如月光……”
张姝娅忘记了咬苹果,听得一愣一愣的。
阎正良咀嚼着陆辰的话,良久后露出笑容,重重点头。
这时,宁倩也从卧室走出客厅,大厅水晶吊灯将四人身影拉长投在波斯地毯上。
宁倩蜷缩在沙发角落,酒红真丝睡袍将大长腿裹得严严实实,鎏金凤纹在领口若隐若现。
她抱紧天鹅绒抱枕,秋水眸泛着水光,连阎正良放茶杯的“咔嗒”声都能惊得她瑟缩。
“宁长老,你这?”陆辰看着南区长老的状态,疑惑问道:“你怎么了?被欺负了?”
张姝娅走过去抱住师姐,开口解释:“这是师姐的‘胆怯’人格,是极少出现的。”
“师、师姐十年前为救我……”张姝娅突然哽咽,黑丝长腿烦躁地交叠又分开,
“被合欢宗叛徒用摄魂钉打中灵台……”她指尖戳向宁倩眉心,“七魄被搅乱,人格就……”
“只要对身体没影响,这样也挺好,相当于买一赠七?”陆辰挑眉打量鹌鹑似的宁倩,戏谑道:
“昨日是霸道女总裁,今日是楚楚可怜小白兔,明日或许是成熟御姐?后日可能就是妩媚妖女……”
他忽然倾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宁倩颤抖的睫毛,“娶到她的男人福气啊,夜夜新娘?”
“砰!”阎正良的膝盖砸得茶几震颤:“陆先生慎言,如果宁长老明天的人格是女魔头,小心她追着你暴揍。”
他古铜色脸庞憋着笑,眼神却偷偷瞟向张姝娅。
宁倩突然“哇”地哭出声,泪珠吧嗒砸在真丝裙摆:“你、你们别吵架……”
她抽噎着拽陆辰袖口,鎏金指甲油剥落斑驳,“都是我不好……要、要不我走……”
说罢真的赤足往门外挪,雪白足弓踩在冰凉大理石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张姝娅拉住师姐,对两个男人翻了个白眼,甩出加密平板:
“说正事!珠江昨夜又出现三处鱼怪潮,渔民捞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屏幕照片放大,青铜棺碎片上的盘蛇纹路正吞吐幽光。
她叹了口气补充说:“鱼怪事件已愈加严重,舆论也已扩散,政府方面压力很大,我们得尽快解决此事了。”
“我这也有发现。”阎正良滑动屏幕,画面突然切换成模糊的监控视频:
银饰叮当的苗装少女蹲在游乐场外,将棒棒糖递给哭泣的女童。
那孩子瞳孔闪过金芒后,蹦跳着跑向母亲,后颈隐约浮现蛇形烙印。
“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消失无踪。”
阎正良表情严峻:“此女应该就是蛊女,只是不知道她对幼童植入蛊虫是图谋什么?”
“但至少得到一个信息,她们在白云市附近!”
“我调查了全国医院数据库,发现一千例怪病儿童——发烧、头晕、咳嗽,但查不出病因。”
说话的竟然是宁倩,不知是不是说到了案情,她的神情突然正常起来。
陆辰没惊诧南区长老的转变,而是想到什么,急声开口:
“我朋友的两岁女儿也中了蛊,一千例?蛊神教在憋大招啊。”
宁倩似乎又被惊吓了,把脸埋进抱枕,声音闷闷传来:“昨晚接到密探消息,在擎苍县菜市,有人看见苗银服饰的妇人,用糖葫芦骗走两个孩子……”
“擎苍县?擎苍山?”陆辰和阎正良异口同声。
外编顾问幽幽述说:“阎队长,你弟弟不正是被招入了擎苍山的天机门?”
“而且,不久前,有药农在擎苍山捡到紫曜玉……”
“紫曜玉?”宁倩惊讶出声:“那不就是灵石吗?这东西世俗极其罕见,连我宗门也所剩无几。”
陆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家想想,蛊神教、天机门、紫曜玉、擎苍山……”
“看来,该去一趟擎苍山了,阎正良,你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