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老式木窗的缝隙,在斑驳的墙面上织出细碎的金网。
陆辰惊觉枕边熟睡女子的脸庞红晕、呼吸绵长,发间原本稀碎的寒霜已完全消失不见。
神识探入沈琴经脉,愕然发现她体内血魂晶遗留的阴寒之气,竟已转化为温和灵气,正滋润着女子的四肢百骸。
“琴姐这是好了?怎么会这样?”
心中疑惑良久,陆辰眉心突感炙热,烈阳圣纹在额头若隐若现,他差点忘记自己是“烈阳之心”的宿主。
回想阿麟对“烈阳之心”的介绍:烈阳是一切阴邪的克星。
“没想到昨晚的随心之举,竟意外救了琴姐性命!”
陆辰不禁莞尔,心中庆幸不已:“或许是冥冥注定吧,这轮回因果还真是奇妙......”
沈琴蜷在薄被中,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正对上陆辰灼热的目光。
青年侧躺在旁,单手支着脑袋,嘴角噙着餍足的笑,指尖正绕着她一缕发丝打转。
“看、看什么......”
沈琴耳尖瞬间烧红,猛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被褥下传来闷声闷气的嗔怪,“昨晚还没看够?”
陆辰低笑一声,手臂突然探入被中,精准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沈琴惊呼着被拽进他怀里,丝被滑落,晨光倾泻在她雪白的肩头,映得昨夜欢愉的红痕愈发旖旎。
“琴姐的滋味,尝一辈子都不够。”
他含住她耳垂呢喃,掌心顺着起伏的曲线游移。
老旧的木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窗棂上歇脚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檐角露珠簌簌滴落,溅起一室春光。
日上三竿时,沈琴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乌发松松挽成髻,雪白的后颈还印着暧昧的齿痕。
铁锅里的白粥咕嘟冒泡,她握着木勺轻轻搅动,氤氲的热气熏红了眼角。
陆辰倚着门框凝视这一幕。他指尖金芒流转,几块翡翠碎片在玄气裹挟下逐渐熔成玉镯。
镯身内嵌的九瓣莲纹若隐若现,随着他屈指轻弹,一道金光没入其中。
“琴姐戴上这个,可不能轻易取下。”
他走近,执起她沾着米香的手腕。玉镯滑入的刹那,沈琴感觉有暖流顺着脉搏蔓延全身,连昨夜残留的酸痛都消散无踪。
“这是......?”
“升级版的五行玉镯。”
陆辰摩挲着镯身上流转的符文,“往后遇到危险,它会护你周全。”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掩不住眼底后怕——九虞山上女子魂飞魄散的模样,至今仍是他心魔。
沈琴指尖抚过温润的玉镯,突然踮脚在他唇角轻啄:“我熬了红薯粥,尝尝甜不甜?”
一个小时后,青竹县医院VIp病房内,秦芳靠着床头打量二人。
女儿素白的长裙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下的红痕;
那年轻人削苹果的动作行云流水,果皮连成不断的长条坠入垃圾桶——分明是习武之人才有的手劲。
“妈,您尝尝这个。”
沈琴舀了勺蛋羹递过去,袖口滑落时露出崭新的玉镯。
秦芳瞥见陆辰腕间莲纹,竟与女儿玉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了然地抿唇一笑。
“小陆啊。”
她突然开口,“听说白云市房价贵得很?琴儿那房子......”
“妈!”
沈琴手一抖,瓷勺磕在碗沿叮当作响,“您怎么又提起这个?”
秦芳慢悠悠嚼着蛋羹,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人老了就爱瞎操心,总怕闺女遇人不淑......”
眼见女儿耳尖红得要滴血,她话锋一转,“不过小陆这样的好孩子,妈放心。”
“伯母,那房子不费什么钱。”
陆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叉起一块递到秦芳嘴边:“况且琴姐对我的恩情,十套房子都抵不过的。”
说到房子。他接着建议道:“伯母您康复后,不妨到白云市去和琴姐一块生活,也好相互照应。”
闻言,沈琴也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母亲,不过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拒绝。
秦芳哀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青竹县,亲戚朋友也都在这,离开熟悉的故乡远赴都市,恐怕晚年生活都不会顺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对,故土难离!”
“你们俩回白云市好好过日子就好,有空就回青竹县看看我。”
沈琴见母亲坚决的态度,也不再坚持。
陆辰看了一眼母女俩,也知道了他们的决定。手掌一翻,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出现在掌心。
他把银行卡塞进沈母手中,笑着开口:“伯母,欢迎你随时到白云市,如果执意留在老家,这张卡密码是六个九,里面的钱,应该足够您富足地安度下半生。”
“对了,您柳溪村的老房子已经腐朽,不妨在县城买套新房,没事逛逛公园、跳跳广场舞啥的,可别再过度操劳。”
见秦芳正欲拒绝,陆辰继续补充:“您不想远在白云市的琴姐担心吧?”
沈母犹豫良久才默默收下,沈琴也松了口气。
“叮铃铃——”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陆辰扫过来电显示“楚怀玉”,剑眉微蹙:“我接个电话。”
刚走出病房门外,楚怀玉焦急的声音炸响:“尊主!李老先生的孙女失踪两天了!学校说她两天前请假离开的。”
“老先生已经两天没吃东西,这么下去恐怕......”
陆辰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玄气不受控地溢出,将墙角绿植冻成冰雕。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电话那头传来楚怀玉紧张的道歉:“对不起尊主,因为这两天您的电话打不通,所以......”
之前在九虞山肯定是没信号的。
陆辰没再责怪,嘱咐楚怀玉说道:“保护好师父,我立即返回白云市。”
病房内,沈琴正用湿巾给母亲擦手。见陆辰回来时面色凝重,她立刻起身整理他的衣领:“你有急事就去办吧,我照顾妈。”
陆辰跟秦芳道了声抱歉,转身时突然被拽住袖口。
沈琴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杏眸漾着水光:“路上小心。”
因为担心师父,陆辰将车开进一条偏僻小路,片刻之后路虎连人带车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青竹县医院院长办公室,江婉坐在办公台上,对须发皆白的老院长撒娇说道:“爷爷啊爷爷,我要跟那个陆辰学医,你给我想办法。”
老院长摇头无奈道:“乖孙女,不是爷爷不帮你,我都诚挚邀请了,但陆小哥不愿当医生,我如何帮你啊?”
“我不管,我就要学陆辰那神乎其技的中医。”
江婉跳到爷爷面前,摇着他胳臂,目光可怜,“要不您去找大爷爷那边帮忙,江家作为岭南五大家族,肯定要办法的。”
老院长拿这个痴迷医术的孙女没办法,按住她的手急忙答应:“好好好,我去找你大爷爷。你这样摇,是准备把我这副老骨头摇散架吧……”
半个小时后,路虎车在“青石苑”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突兀出现——这里是师父李忠平的新房所在小区。
青石苑小区长椅上,李忠平佝偻着背,手里攥着一块冷硬的馒头,却没有咬掉一口。
夕阳染上他花白的鬓角,深陷的眼窝泛着青黑。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老人浑浊的瞳孔骤然聚焦。
“师父。”
陆辰半跪在地,玄气不着痕迹地渡入老人体内,“发生什么事了?”
李忠平老泪纵横颤抖着声音说:“晓彤她不见了!两天前她回家要两万块钱,说要买什么名牌包包,我没钱给,那丫头就负气走了。”
“后来我凑了钱拿到学校想给她时,学校老师说她已经请假离开学校。我找了两天都找不到她啊!”
“师父,晓彤的事交给我。”
陆辰拍着老人手背安慰道:“您别着急,我有办法找到晓彤。但需要她的毛发,您有她的头发吗?”
李忠平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粉色发夹:“这是彤彤落在家里的......能派上用场吗?”
陆辰接过发夹,指尖抚过残留的细长头发:“足够了。”
他并指虚划,一缕金芒自发夹飘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少女轮廓,“追魂术显示她在城西。”
“师父您先回家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
他搀起老人,玄气悄然温养着对方枯竭的经脉,“我保证,晚上一定带晓彤回来。”
其实还有更简便的方法,那就是神识覆盖整座城市,现在陆辰已经有这个能力。
但那需要消耗更多玄气,况且他和李晓彤不熟,找起来毕竟麻烦。
白云工大女生宿舍楼前,陆辰倚着路虎车门。
他屈指轻弹,掌心的追魂玄气化作金蝶振翅而起,朝着城西工业区疾飞。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色衬衫下摆被晚风掀起,陆辰轻轻摩挲着手里寒光凛冽的玄天令。
“李晓彤......”
他眯眼望向天际开始翻涌的乌云,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但愿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