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人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听说过商逸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那这个鹿弥还挺有手段,勾搭上商逸已经是不容易了,竟然还能攀上谭郁尧。”
“你没听说过啊,鹿弥名声可不好,听说是个有名的交际花,哪里是我们这种规规矩矩的女人能比得了的。”
能来参加谭家家宴的全部都是上流阶级,再京都阶层之间隔着很厚的一层壁,信息基本上不流通。
上一次在画展闹出那么大一件事,也只是在普通的中下流阶层流传,上头的人基本不会去关注,自然而然地还按照曾经的信息行事。
这些贵妇大多都是来巴结谭家的,谭郁尧是位高权重,帅气多金,是不可多得的金龟婿,所以她们做梦都想把底下的女儿嫁过去。
却没想到自己努力这么久谭郁尧却连一个眼神也不赏转头就娶了一个没名气没地位的小门户女人。
所以从鹿弥进场到坐下,她就感受到了不少打量揣测的目光,有鄙夷,有嫌弃,有不屑,巴不得在鹿弥身上剜出一个洞出来。
桌上的杯具镶嵌着珐琅彩,带着浓厚的法式风格,一杯咖啡被倒入鹿弥的茶杯里。
她微微抬眼,看着给她倒咖啡的商雯,知道她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商雯倒完咖啡以后坐回了位置,阴阳怪气地说,“鹿弥,我哥的未婚妻马上就到,你就看在我给你倒咖啡的份上,别闹事。”
“哎哟那估计难了。”
谭颂雅对着在座的各位夸张地说,顺带用打量的眼神上下扫了鹿弥两眼。
“的确难,因为你们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
鹿弥轻描淡写地开口,动了动手指把杯子掀翻。
咖啡瞬间流淌在华丽的桌面之上,慢慢延伸到商雯面前,险些滴在她昂贵的群面上。
“你这是干什么!”商雯立刻起身,躲开咖啡液。
鹿弥支着下巴看她,“不想喝,就倒了,很难理解吗?”
商雯瞪着眼睛看她,“你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不好意思,你没资格成为我的对手。”鹿弥眯着眼笑。
餐桌上的人本就盯着鹿弥不放,现在听到鹿弥如此嚣张的言论,顿时抓到了突破口,三言两语开始教训起来。
“鹿小姐啊,我劝你还是要懂点规矩,别以为攀上谭郁尧这根高枝就能目中无人了!”
鹿弥淡定回复,“我没嫁给谭郁尧的时候也目中无人。”
“你!”
紧接着又来一位,“好歹商雯也算是你的外甥女,你这个做舅妈的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
鹿弥:“不止,就算是爹妈的情面我也不讲。”
“这不是混账吗这不是!”
陈仪在这时候施施然抬眼,安静注视着鹿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里的话事人得坐在我这把椅子上。”
鹿弥转头对上她的目光,“那你还不赶快起来给我让座。”
陈仪瞬间拧紧眉毛。
谭颂雅此时猛地把手拍在桌子上,“鹿弥,你现在连最起码的尊卑都不懂了吗!她可是你婆婆!”
说着谭颂雅便声泪俱下地开始哭诉起来,“我妈太不容易了,辛辛苦苦把一个私生子养大,没得过半分好处,临了还要被儿媳妇这么欺负,大家给评评理啊!”
“是啊,这鹿弥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这样呢?”
“小家小户出来的能有多大的见识,你看吧蹦跶不了两天就得被谭郁尧甩了!”
“可不是嘛,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这般目无尊长,这样的人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谭颂雅假意抹着眼泪,听到这些话唇角勾起,心中十分得意。
任凭鹿弥再怎么嚣张,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哪里斗得过她?
这时候,鹿弥忽然转头看着谭颂雅,“可是我记得你婆婆就是被你活生生气得脑淤血啊,到现在还住icu呢。”
谭颂雅脸色一顿。
鹿弥紧接着又说,“我再怎么过分也就逞个口舌之快,还真学不来您的心狠手辣,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鹿弥说的不是假话,谭颂雅脾气火爆,商老太太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两人几乎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自然扛不住,被硬生生气出了病,再也离不开医院。
没了婆婆的管制谭颂雅现在在商家后院几乎是只手遮天,所以动用手段把这件事被抹了过去。
但大家只是淡忘了,并非不知情。
经过鹿弥这一提醒,在座的各位富太太不约而同地回忆了起来,看谭颂雅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谭颂雅的脸憋成猪肝色,恶狠狠地盯着鹿弥,气得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鹿弥轻蔑地收回视线。
她只是懒得废话,不代表她是废物。
一转眼,鹿弥余光扫到茶厅外缓缓走进来两个人。
她立刻抬头看去。
果然应了她的猜想,是商逸和……裴羡仪。
鹿弥一时间难以平复的复杂神情落入了商逸眼中,他微微勾唇,故意伸手揽住了裴羡仪的腰。
裴羡仪一惊,圆溜溜地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最后怯怯地低下了头。
鹿弥眼睛瞬间睁大,冒着火气。
混蛋,把爪子撒开!!!
但是这一幕却被商逸曲解成了吃醋,他非但没有放手,还带着裴羡仪一路走过去坐在了鹿弥的正对面。
“哎哟这位就是裴家的那位二小姐吧,长得可真标志!”
桌上的都是人精,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起来。
裴羡仪有些局促,桌子下面的手紧张地抓了抓裙摆,轻轻点头示意,“大家好。”
“哼,这话说早了,有人可一点也不好。”商雯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开口,眼神挑衅似的看向鹿弥。
鹿弥微微眯眼,不想给裴羡仪留下一个负面印象,所以强忍着火气。
“哎哟,鹿弥,我怎么看你一脸的不高兴啊。”商雯眨巴眨巴眼,“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商逸挑了挑眉,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唇角带着弧度。
鹿弥隐忍不发。
餐桌上的人开始热议起来。
“那肯定是受刺激了,谭郁尧什么人啊,冷冰冰的像块木头,哪里比得上我们风度翩翩的商公子啊!”
“你别说还真是,别看鹿弥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回到家里面对谭郁尧不知道受的什么罪呢!”
“要我说啊,女人逆天改命最好的一条路就是嫁人,鹿弥她就是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