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初闻到女人的香水味和浓烈的酒味。
她从未见过沈砚安喝过酒,张局家的宴会是第一次,而现在是第二次。
他不是恣意放纵的人,时间精力都放在公务,哪怕出席一些必要应酬的场合喝的也是水。
宋白初脑海浮现苏漾漂亮的脸。
男人,会因为遇见不一样的女人而产生改变。
她皱眉仰望沈砚安,英俊的脸庞,神色淡然如水,没有一点情绪。
两人离得极近,她想他退后,却不想碰到他,不想碰到身上有其他女人气息的他,脸转到了一边。
“看看念惜。”
他淡然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一点儿酒香与温热。
“念惜睡了。”
宋白初开口,“局座过来要看时间。”
“很晚了。”
刚才和承廷在一块儿,有说有笑,明媚漂亮的脸蛋,因为他的出现,黯淡无光。
沈砚安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宋白初倦怠极深的小脸。
“局座,您改天再来。”宋白初不看沈砚安,话里有逐客之意。
沈砚安眉眼微动。
“爸爸——”
忽然,念惜的声音从卧室的方向传出来。
念惜醒了,育儿嫂就在身边。
念惜揉着惺忪睡眼,穿着一套粉色樱桃睡衣,光着脚丫子,小短腿跑向沈砚安,沈砚安弯下腰接住了她。
念惜被沈砚安抱了起来,小脸埋在他脖子里,蹭了蹭,“爸爸,不要走。”
沈砚安抱着念惜,另一只手裹住她的小脚丫,轻声,“要穿拖鞋。”
念惜点了点头,扬起小脸看着沈砚安,“爸爸,我睡不着,我要你讲故事。”
育儿嫂走出来,看着两人僵持在门口,大门还开着,道,“局座一定是惦记念惜这么晚才过来吧。念惜今天精神和胃口都不错,小孩子的病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是有点想爸爸,想得睡不着。”
听到育儿嫂的话,沈砚安去看宋白初。
宋白初看着,念惜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祈求地看向她,伸手关上了大门。
沈砚安抱着念惜去了儿童房。
“小姐,我给局座熬碗醒酒茶吧。”育儿嫂问。
宋白初点了点头,回了主卧,洗掉一身疲惫,换了居家服时。
房门被敲响了。
“小姐,不知道念惜睡了没,您进去让局座出来喝醒酒茶吧?谅了没有效用。”育儿嫂这么说,宋白初只好出来,去儿童房看看。
进门,就看到念惜躺在儿童床上睡着了,沈砚安坐在靠窗的沙发,靠着沙发靠背,闭上双眼,眉眼间倦怠极深,手里还拿着念惜的小兔子玩偶。
他们是一样的,昨晚守了念惜一夜。
她没有休息去上班,而他公务那么忙,又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
宋白初走过去,怕吵醒念惜,弯下腰,离近了,喊他,“局座,出去吧。”
沈砚安没有反应,宋白初只好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局座?”
她声音细软带着倦怠的沙哑,丝丝扣扣涌入他耳内,也轻轻触碰他的心。
沈砚安侧过脸,他的唇就印在她的唇角。
宋白初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却见沈砚安还闭着眼,刚才只是因为她在他耳边说话,他偏头来看她的一个下意识动作。
但他太累了,没有被她叫醒。
“小姐,让局座在这儿休息一晚吧?”育儿嫂进来,小声说,“我抱念惜去客房。”
“好。”
宋白初看沈砚安倦怠极深,只好答应,待念惜被育儿嫂抱出去,她去搀扶沈砚安到念惜的儿童床睡觉。
沈砚安身材修长高大,宋白初拉起他的手环自己的肩,想将人拉起来,怎么使力都没用,他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她不止拽不动他,人还因为用力过度,惯性地摔在他怀里。
她摔在他怀里,娇小的身子下一瞬就被沈砚安抱住了。
可他居然没醒,像是惯性反应,将她搂在怀里而已。
她没有闻到酒味,也没闻到香水味,反而闻到了淡墨的气息。
他的怀抱温热,隔着薄软的衬衫,是他强劲的体魄,散发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宋白初想起在海边,他缠着吻她时,动情的样子。
绯色爬上她的脸颊,也染红了她的天鹅颈。
她回过神,蹑手蹑脚地从沈砚安怀中起来,无可奈何地看着沈砚安沉睡的模样,取了念惜的小被子为沈砚安盖上。
“太重了。”
她嘟囔,“只能这样了。”
这话像在给沈砚安一个不能睡床的交代。
她坐在一旁,看了他好一会儿,带着几分恼火嘟囔,“为什么这么重?”
“为什么要喝醉?”
“我为什么要照顾你?”
她嘟囔了好久,还是来扶他,不舍得他睡在沙发上,明天一定会全身酸痛。
她不知道为了留在这儿,他憋得有多辛苦。
做着他从来不曾做过的事,耍赖。
这次,沈砚安终于动了。
宋白初像沈砚安的拐杖,被他搂在怀里,撑在怀里。
宋白初看着念惜的儿童床,怎么装得下他,就搀着他跌跌撞撞地……扶回了主卧。
她太瘦弱,根本支撑不了他多久。
临到床边,无力地倒了下去。
沈砚安伸手将宋白初搂在了怀里,两人摔入了大床。
她错愕看他,他也在看着她。
他大手缠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护在她脑后,淡然的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被他抱在怀中,目光错愕,脑海一片空白。
视线纠缠在一块儿,气息缠绕在一块儿,缱绻蔓延开来。
她推他,他侧身将她搂在怀中,大手从她的腰,挪到她背后,轻拍。
他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地哄她,“让我抱会,好不好?”
“等你睡了,我就走。”
他来确定她安好。
一整天,脑海全是她昨晚病发的失控模样。
她好累,紧绷的弦,在他怀中松懈了下来。
她闭眼,脸埋在他怀中,脑海全是昨晚的一幕幕。
他在她耳边哄着,“好好吃药,好好接受治疗,很快会康复。”
很快,不用见到顾云深。
而此时,公寓对面,顾云深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砚安出现在公寓楼下,看着沈砚安走入公寓。
公寓的窗帘遮住了视线,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在屋内走来走去,看着墙上的钟,焦虑度日如年。
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顾总,枪杀案出现了新的人证,有人在当时案发的婚礼现场看到了您和杀手见面。”
顾云深黑眸森冷,几乎咬牙切齿,“是谁?”
“人证明天才会到派出所录口供。”那边的人说道。
顾云深嗜血翻滚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对面公寓的白色纱帘。
他不能让小初发现真相,他更不能因为这件事离开她。
他冷冷道,“把人证杀了。”
“顾总,人证在沈局手里,有便衣特警保护,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我打电话过来,是想给您提个醒,让您早有准备。”
“明天人证到场,也会同时立案调查,警方到时会前往您的住处,对您实行拘留,您听明白了吗?”手机嘟的一声被挂断。
顾云深眉心猛地一跳。
这时,他看到沈砚安从公寓出来,上车离开,他的人也走了。
顾云深如箭目光看向对面公寓,脑海里都是宋白初厌恶、痛恨他的模样。
他对保镖长吩咐,“准备直升机,现在就把我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