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柔紧张地抱住宋白初,瞧她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们互相陪伴多年。
她参与了她的生活,而她助力了她的事业。
让她从实习医生成长到了主治医师。
是她的坚持。
她看着她为了要孩子受罪,被顾云深背叛,伤透了心。
唐小柔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顾云深为什么背叛她,她那么好。
幸好,她又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白初姐,我一定会治好你。”
“嗯。”
“你和局座的事,还记得什么?”唐小柔问。
宋白初拿出了她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一个建档,点开来,是她对沈砚安的全部记忆。
“有些,我已经开始慢慢遗忘了。”她叹了一口气,“但我知道,它们都发生过。”
…
政府大楼,处理完一切的沈砚安坐在沙发上,听着齐治他们汇报。
他手里把玩红宝石项链,神色闲适。
“局座,监视的人要撤掉吗?”
沈砚安抬眸,“继续监视。”
“还有,”他目光幽暗,扫了屋内众人一眼,“把这批特警换掉。”
“局座,他们做错了什么?”夏微询问
沈砚安淡漠目光,落到夏微身上。
夏微被他气场震慑,退后了一步。
她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留在别墅外的便衣特警让宋白初离开了别墅。
可,他们也无法控制她呀?
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却要因为宋白初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
宋白初简直是所有人的灾难。
“我马上处理。”夏微只能应下,走出沈砚安的办公室。
撞见捧着郁金香走来的齐治。
“你到底是局座的秘书,还是宋小姐的保姆?”夏微出声讽刺。
齐治察觉夏微情绪不佳,没有和夏微计较。
自从宋白初和局座结婚之后,她一直不在状态。
他知道,夏微对局座有意思。
当初也是因为知道这层意思,才有撮合他们的想法。
可,夏微该清醒了。
齐治注视着夏微冷淡的目光,“有些人是辉煌本身,而我是造就辉煌的那个人。”
“只要想到,局座有一天会站上巅峰。”齐治难抑激动,“辅助他,成就他,秘书也好,保姆也好,都是值得的。”
“退而言之,宋小姐从前是我们的同事,她有多能干你应该清楚。”
“这次,她挡住了零号,解除了黑客危机。”
“如果没有她,局座可能要牺牲掉基地的计算机部门。”
“你知道代价太大了。”
“万一牺牲掉计算机部门,也换不来京市的太平。”
“局座会承受怎么样的压力?”
齐治对宋白初一直是欣赏的,“她对局座可能不太善解人意,有时候很迟钝,很任性。”
“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我外人没有关系。”
“她对我们是友善和尊重的,这就足够了。”
“她总是给局座惹麻烦,”夏微忍不住反驳,“耽误局座,也是在耽误我们的工作。”
“局座让我把特警换掉,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拦住宋小姐吗?”
“让她冒险了,可特警能拿她怎么办?”
齐治目光暗了暗,“特警里面有人埋了眼线。”
夏微错愕。
齐治将怀中的郁金香放到夏微怀中,“我多买了一束。”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她软声,“夏微,不要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局座不止喜欢宋小姐,他爱她。”
“我怀疑……”
“如果有一天,仕途和宋小姐站在天平的两端,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宋小姐。”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真正的灾难。”
“不要朝这个方向努力,放下你的心结吧。”
“把离婚协议书毁掉。”齐治盯着夏微。
夏微错愕,慌张。
“我不会告诉局座,但你必须毁掉它们。”
齐治朝前走,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夏微将郁金香扔进了垃圾桶。
他叹了一口气,冥顽不灵。
…
齐治进门,看到沈砚安在通话,神色莫测。
“沈叔叔,我妈妈失忆了。”
顾宇航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妈妈躺在那儿泪流满面。
而唐阿姨一直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不记得爸爸和许阿姨的事了,也慢慢地不记得你了。”
“是我爸爸……”
背叛父亲,这四个字从来没在顾宇航的字典里出现过。
哪怕,顾云深将他扔进福利院三年,不管不问。
可是……
妈妈和唐阿姨说,就算不记得爸爸背叛过她也没关系,因为她清楚真相。
她一点都不在乎爸爸,不想回到爸爸身边。
可他的爸爸……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他不会放过他妈妈的。
他现在只要想起许阿姨和丁敏,心脏就会痛。
更何况,妈妈。
如果妈妈知道,许阿姨和丁敏还被爸爸养在某个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妈妈会很痛苦,他也会很痛苦。
他不希望妈妈回到爸爸身边。
他不希望妈妈痛苦。
更加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妈妈的痛苦。
妈妈在乎沈叔叔。
沈叔叔是好人,对妈妈和对他都好。
顾宇航忍不住红了眼眶,听着电话手表里沈砚安的话点头,“嗯,唐阿姨在给妈妈做治疗。”
“你会解决?”
“谢谢你,沈叔叔。”顾宇航低声说完,挂掉了电话手表。
政府大楼。
沈砚安整个人陷在了阴霾中。
她发现自己不对劲,却没打算告诉他。
和上次创伤后遗症复发时,一样。
她心里……他不是可依赖的人。
他将红宝石项链交给了齐治,“放到保险箱。”
齐治诧异接过。
回到香公馆,已经很晚。
三楼,宋白初坐书桌后,双手放在键盘上。
她想将她和沈砚安之间发生事,做成电子回忆录。
她想不起来的时候,只要打开电子回忆录,就能记起来了。
电子回忆录的尾端,她标记了时间。
倒数14天……
笔记本电脑瞬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荧光灯随着他的动作,渐渐从她的身上消失。
宋白初诧异抬眸,室内昏暗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廊灯,让视野有了点儿轮廓。
她笑了笑,“好晚?”
她从座椅起身,去开灯,手被沈砚安握住。
她仰头看他,他倾身抱住她。
“因为我炸了商场,被上面的领导批评了?”宋白初后来才想起这件事,“对不起,我可以赔钱,但暂时没有很多。”
“你和领导说说,我慢慢还。”宋白初揉了揉沈砚安的太阳穴,“要不要睡一会?”
他昨晚看了通宵文件,今天闹了整整一天。
她意识到他的疲惫,落在她脖颈的呼吸都是沉甸甸的。
她笑了笑,“航航已经睡着了。”
“就睡我房间?”
“我邀请你?”
“你要不要洗澡?”
“我去一楼给你拿衣服?”
“沈砚安?”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的觊觎,无所遁形。
沈砚安抬头,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凝视着她。
他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去抢婚。
很可笑。
他不自量力赶到她的婚礼。
看到她那样开心,说着我愿意,踮起脚尖,亲吻她的新郎。
“给他也拿过衣服吗?”
他压低了声音。
他从不在她面前提顾云深。
他们的十年,是一座他无法撼动的大山。
他从不,碰触,她的禁忌。
他没这么重要。
所以,她三番两次,翻脸无情。
可如今,他莫名地燃起胜负欲。
如果她失忆了,她回到16岁。
他和顾云深只差了一个季节。
他们认识在她16岁的春天,而他们在16岁的夏天。
他和顾云深站在同一起跑线。
他不会再松手。
宋白初错愕,不知道沈砚安为什么突然提起顾云深。
他从不在她面前主动提起顾云深。
在沈砚安以为没有答案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可笑的时候。
他们在一起整整十年,结婚六年。
她怎么可能没有给他拿过睡衣。
他在做梦,一个永远醒不了的梦。
梦里,她不曾嫁给过其他男人。
宋白初双手轻触他的脸庞,“没有。”
“我没有给他拿过衣服,我们有太多的佣人。”
“我也没有给他扣过袖扣。”
“他什么都不让我做。”
“我不像他的老婆,更像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母亲在世时,总说顾云深把她宠坏了。
他的宠……如今想起来更像牢笼。
那时,每天都有保镖跟着她,跟他汇报行踪。
她像他掌心物。
她那时爱顾云深,她顺从。
虽然,最后会分别。
但还有14天。
她也想对他好的。
“我不知道怎么做人家老婆。”
她突然听见他笑。
她脸色大变,“不要笑话我。”
“我没见过我妈妈洗衣煮饭……我妈妈很忙,她生病之前,一直在经营公司。”
“我以为,我将来应该也这样。”
“我以为,我会在计算机领域大放异彩。”
嫁给顾云深,她收敛了锋芒。
在发现顾云深出轨之前,她和顾云深在一起,很幸福,有时候又很辛苦。
他对她很好,也很霸道。
亲力亲为照顾顾宇航,是她求了三天三夜求来的。
他原本打算把顾宇航送给周莉养。
去顾氏上班。
是她离家出走换来的。
所有她需要费劲的事,没有他批准都不可以。
每一次,她需要据理力争。
可她每次生气,他又哄得她很开心。
宋白初回神,见沈砚安认真聆听,轻轻推他,“我可以学,我去给你拿衣服。”
走廊外灯是开着的。
她推开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当年为什么去我的婚礼?
沈砚安挺拔的身影,从黑暗走到了光明,走到她面前。
他说,“如果当年,我让你跟我走,你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