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初七，郑小雪已经跑回来了。
“过得怎么样？”赵小海问她。
她抱着赵小海，双脚还来回交替着抬起一只，放下一只，弄得赵小海东倒西歪的。
“没劲透顶啊，对了，我回去和他们下棋，全都不是我的对手啦。”
“你不是退出棋坛了吗？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谁说的，我只是不和色狼下了而已，我怕以后生个孩子，小孩拿着一个棋子来到人世！”说完二人哈哈大笑，二人还在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不愿意分开。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就是……”赵小海还没等说完。
郑小雪的眼睛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光芒，“是不是关于金露露……”
赵小海点了点头，好像知道她的心意，在这个问题上，赵小海和林倩都没什么大问题。
“咱们边喝边聊。”她拿了两罐啤酒，起开，每个人喝了一口。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郑小雪说。
赵小海点头，说：“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她把头发轻轻掠到耳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缓慢和优美的，充满了女人的味道。
“亲爱的，你爱我吗？”她用很深的眼神望着赵小海，那是容不下谎言的眼神！
“那还用说吗，当然爱，非常非常非常爱！”赵小海肯定的说。
她笑着点点头，说：“这就足够了……”
她喝了一口酒，脸上挂着迷人的绯红，她的动作缓慢而优美，我不觉的看呆了。
“小海，我跟你说过，是你改变了我，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表姐结婚的事吧？”
“嗯，当然，那是我们第一次分别。”
“我表姐和表姐夫认识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是别人介绍的，你也许会说，不是很多人都是这样子吗？”
赵小海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爱情而结婚，有很多人只是为了安定罢了。
“如果我不认识你，如果我们不能相遇，大概我也会是这样子。我表姐比我大六岁，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她告诉我，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没结婚的话，就会一天比一天空虚，面对各样的问题，曾经的自己，也是千挑万选，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已经失去选择的权利了，至于爱情，已经不在考虑之列，只要自己不讨厌，不十分讨厌，对方物质条件过得去，就是结婚的前提，这，大概就是女人的悲哀吧。”
“怪不得中国有那么多不幸的家庭呢？”赵小海插嘴道，看她的样子有点儿沉重，准备调节一下气氛，她并没有理会我。
“我觉得我很幸运，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并且和你有了感情，这幸福让我不安，我觉得自己有点怪，呵呵，每天都在期待着幸福，可是幸福来了却又无所适从，我担心我们之间有问题，我想了可能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也知道你也喜欢我，可是我就是这样子，这样子不安。”
“终于有一天，你跟我说，让我们好好的过，好好的生活，这简单的一句，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我开始觉得自己好傻，为什么要想那么无聊的问题呢？”
“后来，金露露来了，她是可怜的人，也很可爱，没有心机，她有着特别的历史，这一切，让我对她有种很难讲的感觉。我觉得你们发生肉体关系只是迟早的事，当我把她留下来的那一刻，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我小心的观察着你们，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我甚至想好了发生之后我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赵小海装傻的问。
她狠狠地瞪赵小海一眼，说：“把你阉割掉。”
赵小海知道她在开玩笑，这样正是他想看到的，他不想看她掉进情绪里出不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赵小海突然感到鼻子有点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再后来，就发生了很多的事，这些事，让我想通了好多的事。”
“我对你心疼得要命，人生是如此的无常，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子不安呢？如果那一天你没有在我身边，我怎么办呢？我发誓以后不再想无聊的事情了，能够和你开心的过一天就是一天，过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还有金露露，让我感动，我知道她这样做，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你，因为在她心中，也希望你爱的女人不受到伤害，她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渺小，她的爱才是真正伟大的啊！”
“那时候，我在心里已经接受了她，虽然我很矛盾，她还是个特殊的女孩，我就这样想，就当她是我们的一个宠物好了，就是这样子了。”
郑小雪趴在赵小海怀里哭泣，赵小海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原来在她的心里，走了这样一段心路，每人都有苦涩，有些苦涩真的是外人很难了解的。
“喂，没分开几天就哭天抹泪的，你们不像话啊，哈……”金露露突然在这个小屋子里出现了，小脸还冻得通红。
“谁说我掉眼泪，我可是铮铮铁骨的铁汉！”赵小海愤愤的反驳。
她过来把赵小海的一点眼泪沾到手指上，笑着说：“难道这是精子吗？”
她的话把郑小雪逗笑了，我把她按到床上，打她的屁股。
这么打我觉得不过瘾，我把她的裤子、毛裤、衬裤、内裤全部褪下，啪啪地打着还有点凉的雪白的大屁股！
第二天早上，初八。
宜开业
赵小海去德化街。
刚到德化街，就看到周口服装厂的吕厂长站在店门口。
“哎呀，吕厂长你怎么来了。”
赵小海赶紧过去伸出手。
吕厂长一脸笑意，和赵小海握握手，“小赵，生意不错吗，我看了账单，现在每个月稳定销售20万以上的货。”
“还不是您帮衬吗，走，咱们上去喝茶。”
赵小海带着吕厂长上楼，坐下后赵小海弄茶具，问道：“今天吕老哥怎么有空过来了，是路过还是专门来看看？”
吕厂长笑了笑，
“是路过，也是专门来看看，只要还是要见你。”
“见我，有什么事吗？”
“老弟，不会还没人告诉你吧，市里弄的那个‘华侨友谊贸易公司’，现在市里省里都吵翻天了，听说你也在里面，准备到香港找找关系？”
赵小海点头，笑着道：“确实是这样，杨市长还给了我一个业务经理的名头。”
吕厂长笑着道：“原本只有十几家企业，现在一下子增加到上百家，我们服装厂也在名单上，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走走你的关系。”
赵小海立刻听出吕厂长话里的意思。
猜到了事情大概。
肯定是其他地方的工厂看到机会，也想上车，但出口不好找，重合的企业太多，僧多粥少，所以就找到赵小海这个当事人跑关系，同样的商品可以选择用哪家的，赵小海这个联络人，也能起到很大决定作用。
以服装厂为例。
吕厂长的服装厂叫周口第二服装厂，既然有第二就有第一，这还是周口，省城绿城呢，也有好几家大型服装厂，其他地市也有服装厂，重合度不是一般的高。
带着名单样品过去，推荐谁不推荐谁，还不是他说了算，所以吕厂长就直接上门托关系来了。
“没问题吕老哥，咱们什么关系，如果有同类产品，绝对第一个推荐咱们第二服装厂的。”赵小海满口答应。
“老弟，其实还有几个厂长，也想见见你，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啊？”吕厂长道。
以前都是赵小海求着他，现在吕厂长翻过来开始求赵小海，而且还不止他自己。
“当然没问题。”赵小海痛快答应。
中午，
黄河饭店。
赵小海跟着吕厂长进屋，屋里已经坐了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看就都比较有派头，都是各工厂的厂长老大。
吕厂长赵小海进屋，这些人主动站起来，吕厂长笑着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华侨友谊贸易公司副经理赵小海老弟，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
“这是某市纺织厂的赵厂长，主要产品就是轻纺产品，毛巾、浴巾什么的，这是某市纺织厂的林厂长，你们还是本家呢，他们主要产品是袜子。”
“这是文具厂的周厂长，生产各种铅笔橡皮啥的，这是锻造厂的郭厂长，他们主要生产工具，扳手改锥钳子之类的，这是金属加工厂的万厂长，他们主要生产搪瓷产品，也加工不锈钢刀叉勺，这是气球厂的刘厂长...”
赵小海心说，
自己当初在大会上说的海外关系主要是做日用百货，搪瓷厂刀叉厂没问题，怎么连铁器工具厂的老板都来了。
屋里一共六个人，吕厂长一一介绍，双方握手认识，随后坐下聊天。
他们找赵小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推销产品时，尽量推他们厂的产品。
所有人都知道，出口数量肯定是有限的，国家那些大型企业都在努力争取，他们这些地方小厂以往根本没机会，现在看到曙光自然希望能沐浴一点阳光。
有的厂长为了说服赵小海，连样品都带来了。
赵厂长带来一代毛巾浴巾，有白色的也有带颜色的，赵小海摸了摸，质量不错，很厚实，纯棉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任何特点，这也是国内很多纺织企业的短板，同质化太严重。
林厂长带来一包袜子，男袜女袜还有孩子袜，有单色也有多花色，质量也是没的说，这年代的东西，很多时候在质量上不用担心，缺点吗自然也很明显，花色单一土气不时尚。
周厂长带来几包铅笔几袋橡皮，有圆的有六棱的，和后世的铅笔已经没多大区别，橡皮就是普通的方形橡皮。
其他厂长也都带来了自己厂的产品，就连锻造厂的郭厂长都带了一堆工具来，活扳手、固定扳手、管钳、改锥、锉刀、钳子、锯条、甚至卷尺等等。
放到桌上咣当做响，绝对是个硬菜。
赵小海看过这些厂的产品，笑着和各位厂长道：“诸位厂长，做产品我是个外行，不过因为我是做小商品销售的，所以上次我去香港，特意转了转那边的商品市场，怎么说呢，那边的商品琳琅满目，来自世界各地，日本的、美国的、东南亚的，种类齐全而且花色繁多。”
赵小海拿起一块橡皮道：“比如这橡皮，人家就有透明的，小动物造型的，各种图桉的，还带香味，咱们的产品和人家比没有任何优势啊。”
文具厂的周厂长脸色一暗。
“再比如林厂长带来的袜子，那边市场上很多新款袜子，花色漂亮，真丝的带蕾丝边，很新潮，咱们这些在那边显得太土气。”
林厂长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还有气球，咱们都是单纯的气球，人家那边上面都印着图案，吹起来后上面会有小动物，比咱们这些更吸引小朋友。”
气球厂厂长有些无奈。
挨个挑了一圈毛病，赵小海最后道：“咱们的产品，在外面没有任何优势，要想打开销路，我想恐怕只有一个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吕厂长问道。
“价格，只有做到比其他人的产品价格低廉，才会对客商产生吸引力，或许才能打开销售渠道。”赵小海说出最终目的。
“所以我希望各位在进行报价的时候，尽量压低价格，这样才更具有竞争力，毕竟咱们的主要目的是赚外汇不是吗。”
压价，
从现在开始。
赵小海说完这句话，几位厂长表情都没有多大变化，或许他们早已经意识到，想要卖出去降价是为数不多的手段。
价格不是报给赵小海，而是报给政府，最后形成统一的产品目录和价格表，赵小海这里只是个提议。
几位厂长都点点头。
说完这些，赵小海又笑着道：“我非常希望与诸位厂长合作，你们应该也听吕厂长说过，我是在德化街做生意的，如果诸位有残次品积压品，也可以找我，我愿意帮诸位厂长代卖。”
饭局结束。
赵小海告辞离开，
几个厂长却没有散，在宾馆又凑到一起。
严格说来。
他们找赵小海，是求到人家门上，赵小海最后那句话，让几位厂长听出点意思。
“老吕，你当初是怎么和那个小赵合作的？”有人问吕厂长。
“厂子产品积压，卖不出去，省里轻工会我还做了检查，这你们都知道，后来就想到德化街，小赵当时提出代卖，就这样合作上了。”
“其实当初并不是特别看好，没想到最后只用了两三个月，就把积压的三十五万件衣服全部销售一空，这个小赵很有头脑，如果你们有积压或者残次品，或许可以合作下。”
几位厂长都动起心思。
赵小海刚回到德化街，就看到打火机厂的柳厂长在店里等他，赵小海心说这些人都来了。
“柳厂长。”
“老弟。”
“走，咱们楼上喝茶。”
“好啊，正想找你聊聊。”
柳厂长的来意自然也是出口的事，他们的打火机也在出口名单里，知道赵小海是业务经理准备带货去香港推销，立刻找过来。
“老弟，如果有打火机方面的出口销路，一定要想着老哥啊。”柳厂长道。
“您的打火机质量我是最了解的，绝对给您排在第一位。”赵小海应承道。
柳厂长对赵小海的承诺非常满意，愈发觉得当初自己同意和赵小海合作，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翌日。
纺织厂赵厂长单独找到赵小海，“老弟，我们厂有一批积压的毛巾，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代卖？”
“当然有兴趣。”赵小海高兴道。
赵小海销售的产品，现在还比较单一，只有童装、打火机、墨镜三样，毛巾属于需求最大的纺织品之一，如果能与纺织厂合作，赚的钱不会比童装少。
赵厂长同意赵小海代卖，一方面是因为赵小海可以帮他们扩大销售额，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和赵小海打好关系，希望他在出口这件事上多帮帮忙。
赵厂长刚走，袜子厂的林厂长又找上门。
“老弟，我们厂有一批积压的袜子，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代卖？”
对外汇的渴望，
让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厂长们，都不得不低下腰，来找赵小海这个小人物。
两天后，
赵小海的摊位又多了两样商品。
毛巾和袜子。
毛巾种类有割绒毛巾、提花毛巾、无捻纱毛巾、人棉美容巾...等多个品种，各色型号更是繁多，不下上百种。
毛巾厂大货车送到德化街，先卖货后付款，一周一结算。
袜子厂情况也是如此，各种袜子的品种更多，也是先货后款一周一结算。
赵小海带着张磊他们忙了两天，终于把事情捋清楚，刚开业头一天，这两样商品就迎来大量批发商。
正规厂家产品，质量没问题，关键是比别家批发价便宜，这样的商品什么时候都好卖。
抢购。
批发商贩们提着大袋小袋过来，直到装满才离开，之后两天盘点，这两个商品的销售，比童装只多不少，赵小海简单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趋势，这两样商品每个月能给他带来四五万的利润。
加上童装墨镜打火机，
妥妥月入十万。
这可是1985年的十万。
政府来人找赵小海，说杨市长找他，赵小海再次来到杨市长办公室，杨市长和蔼说道：“小赵同志，这是区里拟定的产品名录，还有出口价格参考，你看一看。”
赵小海接过名录看起来。
厚厚的一小本。
总共有一百七十多家企业，产品细类上万种，赵小海心说好家伙，这单独弄个产品推介会都够了。
产品更是五花八门。
农产品，矿产品、食品、化工产品、轻工产品，甚至还有重工产品，如电机、发动机之类。
不过没有烟酒，烟酒是国家专卖产品，由专门部门管控，其实很早前茅台、五粮液就是出口创汇拳头产品。
杨市长笑着道：“小赵，这次华侨友谊贸易公司，一共聘请了三位业务经理，希望你们这几位同志，各展所能，为国家为家乡建设做出贡献。”
“市政府的证明已经开好了，这样你去香港可以以公务考察名义，每次停留时间是三十天。”
三位业务经理，
看来这个职务还真的是不值钱啊。
不过没关系，
能给他带来便利就足够了。
“小赵，你打算怎么开展业务？”杨市长问道。
“为了不辜负领导的厚望，我打算近期再去一趟香港，最好带一批样品过去，让香港的亲戚看看咱们的产品有没有适合销售的。”赵小海道。
杨市长对赵小海的态度很满意。
“行，样品我让那些厂子准备，货物出关手续区里负责，这次出差算公务，花销可以报销，不过小赵，公务出差的报销有标准，可不要花超了。”杨市长道。
“我会注意。”
筹备样品办理出关手续，需要大概三天时间，这几天赵小海可以休息休息。
三天后，
市里一位工作人员过来对接赵小海。
“赵小海同志，样品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样品名单，这是所有商品名录和价格表，这是证明文件，这是你的出关文件，还有火车票，软卧。”
“样品会走货运车皮运过去，货车比较慢，今晚我们就会发车，你坐的客车是明天上午发车，即便这样，你到深圳后大概还需要等一天，这是提货单。”
赵小海有些惊讶。
“究竟有多少样品，还值得单独走货运车皮？”
工作人员笑笑，“确实不少，你看一下样品名录就知道了，上面有种类和数量。”
赵小海翻开名录。
看完直呼好家伙。
布匹、床单、被罩，服装、鞋子、袜子，玻璃制品、瓷杯瓷瓶、暖瓶暖壶，玩具、文具，还有五金类、器材类、干货类，要不是一些农产品生鲜不好运输保存，估计也会带上。
虽然带的数量不多，每种只有一些样品，可架不住种类多啊，合在一起就是好大一堆，难怪要走车皮。
交代清楚，
政府工作人员告辞。
赵小海呼唤系统租赁空间，打开家具暗格，把藏在里面的两把枪和港币收入空间。
把张磊和李强叫来，对两人道：“我准备出门，这次可能去一个月左右，家里的事情你们盯好。”
“海哥，又去香港啊？”李强不无羡慕的说道。
“对，给这些企业跑跑关系，看能不能弄成出口产品。”赵小海道。
“毛巾厂、袜子厂那些厂长，上赶着找咱们代卖，就是等着哥给他们推销出去赚外汇吧？”姜武问道。
“这还用说，要不他们会把好货说成积压品残次品。”李向前笑着道。
“行了，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盯好喽。”赵小海道。
“放心吧，哥，家里绝对出不了问题。”两个家伙拍着胸脯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