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谢云归带着锦衣卫赶到。
原本瘫坐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十余名女子，突然开始呼救。
“快看，是谢大人来了。”
“谢大人。”
“谢大人，救命啊。”
一旁的温清漓朝迟宴声看了一眼，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仿若早已习以为常。
谢云归看着她们满身的鲜血，忙朝身旁的官兵吩咐，“快让大夫为她们医治。”
他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温清漓的身影，见她身上无伤顿时松了口气。
朝迟宴声行礼道：“迟首辅安好，陛下派下官前来查清此事。”
迟宴声从袖中掏出几张符箓，“这是在关押那些女子的暗室发现的，他们想借十八名女子的怨气为魏长庆镇煞。”
谢云归紧盯着他手上那诡异的符箓，“大晟最忌神鬼之说，从先帝时起就已下令禁玄术，竟还有术士敢顶风作案。”
将那符箓递到他手上，迟宴声道，“此事既已惊动陛下，那刑部侍郎如何了？”
谢云归将符箓塞进怀中，“刑部温侍郎因当街阻拦魏长庆的灵柩，被魏书意告到陛下面前，眼下二人皆已进宫面圣。”
温清漓猛地从地上站起，“我大哥可会有事？”
迟宴声见她神色担忧，宽慰道：“别担心，死不了。”
温清漓瞳孔放大，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谢云归忍不住补充道：“温三小姐放心，陛下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温清漓不认可他的话，在她看来大晟皇帝活脱脱是个昏君，纵容臣子欺压百姓，无视千万流民疾苦。
“你眼睛能看见了？”
迟宴声冷不丁丢出这句话。
温清漓眨了眨眼睛，“方才听到大哥被传入宫面圣，一时气急，突然就能看见了。”
“既如此，我差人送你回府。”
“这里地处偏僻，回京起码要两个时辰，大人不如同行？”
此话一说，四周的人都悄悄朝他们看来，迟宴声眼眸一沉轻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可懂得什么叫矜持？”
温清漓也凑近他，“又不是没有共乘过，有何要紧。”
“而且那日在城郊湖畔，大人做的事更加出格，现在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看着二人之间亲昵的样子，谢云归心里闷闷的，他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
明明温三小姐并非他要找的女子，他却难以自控地总是注意到她。
他的情意早已许给另一个女子，怎可见异思迁。
“下官还需入暗室查看，不打扰迟首辅。”
说完，他径直离开。
迟宴声盯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眸色诡谲，“你认识谢指挥使？”
“我吗？”
温清漓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歪头一笑，“认识啊，谢大哥还救我过呢。”
见迟宴声脸色一沉，她继续道：“就在我被魏长庆抓到千鹤楼那天，他破门而入，利刃出鞘。”
“就如戏本中的英雄救美一般。”
迟宴声转身就走，“天色已晚，我派人送你回府。”
衣角被人攥住，他回头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迟宴声一把将衣角扯开，“你与他如何，同本辅无关。”
“啊～”
温清漓痛呼，捂着手指怨道：“大人忘了，我手上有伤。”
一时间，迟宴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妥协道：“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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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荒郊，子页神色警惕，有条不紊的驾驶马车。
车内，温清漓与迟宴声相对而坐。
“大人，我大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迟宴声道：“失踪女子被抓到魏府去不假，刑部主理此事，温书砚拦灵柩是为救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温清漓松了一口气，又道：“魏书意深得陛下宠信，又刚失一子。若他执意追究此事，陛下会不会迁怒温家？”
忽听一声轻笑，迟宴声戏谑道：“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聪明了。”
“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会迁怒温家？可那十八名女子失踪，明摆着就是魏书意做的，陛下竟还会偏袒他吗？”
迟宴声捋起袖袍，露出左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张开。
“魏书意于陛下而言，如同一指。若是斩去，不仅会疼，这只手用起来也不再方便。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斩去这一指的勇气。”
温清漓眼神一冷，“我只知道对于染了剧毒的手指，若不赶紧斩去，整只手都会废掉。”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五指同气连枝，若斩去一指，其余四指必然倾权反扑，届时难道要斩去整只手吗？”
“按大人的意思，其余四指为了一根手指就能叛主反扑，就算此时不除，用着又岂能安心？”
迟宴声看向自己的左手，蓦然一笑，“自是不安心，可对于某些人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温清漓撇了撇嘴，按照迟宴声所说，哪怕这次铁证如山，魏书意依旧倒不了。
“那大人对陛下而言是什么？”
迟宴声将左手收回袖中，目光移到温清漓身上，“不清楚。”
他眸中隐藏着极复杂的情绪，任温清漓看得再仔细也看不懂。
果断结束这个话题。
迟宴声道：“今日的琼林雅荟，你虽未参与最后一项流程，但已是公认的魁首。”
“按惯例，明日一早你需入朝面圣。”
温清漓点点头，“这些父亲早已同我讲过，个中规矩我早已知晓。”
“我与大人难得一见，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吗？”
迟宴声眉头一蹙，袖中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
“你为何执意要嫁我，细细算来你我相识不过十余日。初遇之时，你还险些丧命于我手。”
“按理，你应怕我，同其他女子一样。”
温清漓言辞切切，“初遇之日大人虽伤了我，却也救了我。”
“不瞒大人所说，那日我被二姐姐和四弟弟设计暗害，险些被魏长庆欺辱。”
她眸中隐隐泛着水光，“我的确是故意闯入大人房内，当时掌柜说你包下整个三楼，而且顾世子都对你礼让三分。”
“我认定大人身份尊贵，定能助我从魏长庆手中脱困。”
“所以，那一日是我有心接近，借大人之力。你认定我心思不纯，才伤了我。”
“事后还派人送我回温府，让二姐姐和四弟弟的计谋败露。”
“我应该感谢大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