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溪一想到她跟覃敏达成的约定,她来到盛恩逸身边的初衷。
还有她未尽的仇恨。
心里就发沉。
他说要坦诚,不要欺骗……
但她能做到吗?
至少目前这个阶段,她做不到。
瞬间,心里又更难受了。
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南溪竟一口隔着衣服朝他锁骨咬了上去。
盛恩逸身体顿时一僵,“……”
啧!
小丫头真会挑地方,牙口还挺厉。
算了。
他今天也咬了她。
就当她报复回来吧。
*
第二天,仍是元旦假期。
因为昨天没能陪外婆,所以南溪早晨起来就用冰块冰敷双眼,等眼皮一消肿,就迅速赶到了医院。
但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见白诗琪正笑意嫣然地抓住外婆的手。
也不知道之前在说什么,表情眉飞色舞的。
外婆被她逗得合不拢嘴。
白诗琪身后站着一对保养得宜的中年人。
女的那个南溪认识,是昨晚刚见过面的白母姜雅君。
男的那个,五官跟白诗琪有几分像……应该就是白父了。
南溪稳了稳心神,脸上带笑走进去。
“学姐,姜阿姨、白叔叔……谢谢你们来看我外婆。”
“南溪,你来了。”
姜雅君见到她,立即笑着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丈夫面前。
“老白,这就是南溪,你看,我没骗你吧,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卓远眯着眼看着她走近,目光着重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脑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跑出来。
等他视线落到她左眼角下方那颗泪痣时,突然福至心灵,惊喜说道:“雅君,我想起来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南溪长得像卓筱照片上那姑娘?”
姜雅君听他一提醒,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就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南溪?”
她又转头,仔仔细细看了南溪几眼。
“对对对,像的,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长出来的。”
“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白卓远想了想,说:“姓柳,我记得好像叫柳悦宁。”
“!”
南溪的脸色瞬间一变,就连坐在病床上的外婆也猛地怔了一下。
“你们知道柳悦宁?她跟你们什么关系?”
南溪的质问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客气。
白卓远顿了下,看看南溪,又看看她外婆。
只见外婆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像是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很难过的样子。
但仔细看,依稀也能从外婆的轮廓中看出几分相似的影子。
他不确定中又仿佛带着一丝笃定,“你们是柳悦宁的家人?”
“她是我女儿。”外婆嘴唇哆嗦得厉害。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从一个外人口中听到女儿的名字。
白卓远恍然大悟,然后急切上前询问:“婶子,那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没了?”
南溪蹙眉看向白卓远,“你知道她的死讯?”
是车祸那次?
还是……
白卓远并不知晓南溪的未尽之语,解释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她跟我妹妹白卓筱当年是非常投缘的朋友。”
“当初我妹妹在国外读博期间,接触到一个很好的剧本,知道她马上也要出国读研,就想邀请她到时一起创作。”
“但她跟我妹妹说有事要先回老家一趟,等她回帝都后,两人再联系,讨论具体的合作细节。”
“但那之后,我妹妹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等我妹妹放寒假回来,到她的学校一打听,居然听到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外婆擦擦眼泪,苦笑道:“是啊,她已经因为意外去世很多年了。”
但外婆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是很好,居然没听出时间上的不对劲。
南溪张了张口,本想追问一句,但看看外婆,又把已经到嘴边的问题压了下去。
外婆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
一直以为南知礼就是妈妈交往几年的对象。
殊不知,是另有其人。
外婆如今身体不好,最忌多思,还是不要惊动她为好。
“原来是意外啊。”白卓远叹息道:“我妹妹当时回家还大哭了一场,而且这些年每次回国探亲时都会说起她。”
“她说柳悦宁是她见过的最有灵气的女作家,她的文字有种特别的生命力,也十分有感染力,如果她继续往这条路上走,未来一定是个很有影响力的女作家。”
“唉,当年她还那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大展拳脚的时候,真是太可惜了。”
“也没能留个后……”
“我是她女儿。”南溪突然幽幽道。
其实她在白卓远说出“柳悦宁”三个字后,就一直专注地盯着他们夫妻俩的脸,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但很可惜,她只看到了遗憾、惋惜和感慨。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看来,他们也不清楚妈妈当年跟那个男人的事。
或许……
白叔叔的妹妹知道?
白卓远闻言,猛地一怔,“怎么可能?你都多大了……”
他记得柳悦宁当时还没大学毕业吧。
姜雅君不动声色拉了拉他,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你忘记了,南溪是孤儿,从小就没了母亲。”
白卓远愣了两秒,“……”
他转头,看向南溪。
是了。
女儿早跟他们说过,救她的人是个品学兼优,但身世很可怜的孤女。
从小无父无母,只剩一个外婆了。
而且,南溪长得那么像柳悦宁,不是母女都说不过去。
他刚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白卓远闭了闭眼,致歉道:“南溪,对不起,我是无心之失,没有冒犯的意思。”
算算时间,柳悦宁当年回老家时,怕是已经怀上她了。
可是也不对啊。
时间好像不大能对得上。
他记得妹妹说过,柳悦宁好像是离开帝都没多久就出事了。
那之后,她兼职的文学杂志上还发了一条简短的讣告,向喜欢她的众多读者解释连载文断更的原因。
不过,妹妹是半年后才回的国,也有可能是她记错时间了。
白卓远本想再多问一句,可看着外婆拼命抹眼泪的样子,他又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忙着安慰感伤不已的老人家。
之后,南溪就沉默站在一旁,看着外婆细细询问白卓远,当年妈妈在帝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