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北方同盟临时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王大彪粗壮的手指在桌面上划拉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那张写满“着急”的脸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大帅,您真要这么干?这……这不是上赶着跟鹰酱和东岛小鬼子说,咱们服软了么?还免费送导航系统?俺寻思着,这不就是投降吗?”
林好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早就把这套流程过了一遍。投降?我要是会投降,还能被你们这群土匪架到这儿来?他现在已经懒得解释了,解释也没用,这帮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墨涵,电报拟好了吗?”林好问道。
李墨涵手捧着一份刚用毛笔写就的文稿,激动得脸颊泛红,他快步上前,将文稿呈到林好面前,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颤抖:“大帅!墨涵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拟好了!此电一出,石破天惊!墨涵反复揣摩,才终于领会了大帅这‘阳谋’的万分之一精髓!此乃‘以退为进,骄兵之计’也!表面上我们示敌以弱,实则是为了麻痹敌人,让他们在最得意忘形的时候,迎来最致命的一击!高!实在是高啊!”
林好:“……”
我就是想找个借口把炸弹送过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这么复杂的计谋了?他拿过电报稿,扫了一眼,通篇都是李墨涵那套文绉绉的风格,但核心意思没错。
“就这么发。”林好把电报稿递给旁边的通讯处长赵二狗,“用明码,发给鹰酱国的总统府,同时抄送世界各大通讯社。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我们的‘善意’。”
“是!大帅!”赵二狗哆哆嗦嗦地接过电报,感觉手里的纸重若千斤。
随着电报信号划破长空,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封来自东方的、充满“善意”的电报而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之中。
鹰酱国,白房子。
总统先生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看着翻译过来的电报,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这是什么意思?免费赠送‘高精度导航与货物安全保障系统’?还要派技术人员来安装?”总统把电报拍在桌子上,看向他的幕僚们,“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笑话!那个东方暴君,那个在对马海峡用战列舰玩碰碰船的疯子,现在要给我们送礼物?”
国务卿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总统先生,这绝对是一个陷阱。林好这个人,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之前用‘人道主义搜救’的借口挑起争端,现在又用‘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来示好,这背后一定有巨大的阴谋。”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将军,沉声道:“我同意。他的舰队还在东岛国周边海域‘科学考察’,用大喇叭放着那种能让人精神错乱的音乐。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合逻辑。我怀疑,他所谓的‘技术人员’,就是他那支神出鬼没的‘闪电貂’特种部队。他们想借机登上我们的船,进行破坏活动。”
“那我们应该怎么回应?直接拒绝?”一位年轻的顾问问道,“如果我们拒绝一份公开的、充满‘善意’的提议,在国际舆论上会非常被动。全世界都会认为我们心虚,或者说我们对盟友的援助并非真心。”
总统烦躁地站起身,在椭圆形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正是林好这手棋最恶心的地方。
它就像递过来一块涂了蜜的毒药。你不吃,显得你小气、多疑,落人口实。你吃了,天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要命的东西。
“他就是想让我们难堪!”总统恨恨地说道,“他想让我们在全世界面前出丑!无论我们接受还是拒绝,他都赢了!”
会议室里沉默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个远在柏林的东方大帅,透过一封电报传递过来的、那种不讲道理的压力。
与此同时,东岛国,东京皇居。
气氛比鹰酱的白房子还要压抑。天皇坐在帘子后面,一言不发。底下的首相和军部大臣们,个个面如死灰。
“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欺人太甚!”陆军大臣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他摧毁了我们联合舰队,现在还要假惺惺地来‘帮助’我们?他这是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是在羞辱整个大东岛帝国!”
首相苦涩地摇了摇头:“陆相阁下,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鹰酱方面已经发来问询,问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北方同盟的这封电报,是发给全世界的。我们如果表现出强烈的敌意,反而会坐实了我们‘战争贩子’的名声,让鹰酱国的援助陷入尴尬境地。”
“那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要欢迎他们来吗?欢迎他们来给我们的港口‘安装导航系统’?”海军大臣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的舰队刚刚被赵能侃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送进了海底。
就在东岛国高层在屈辱和愤怒中挣扎时,鹰酱国的回复来了。
经过一整夜的激烈讨论,鹰酱国总统最终做出了一个他认为最稳妥的决定。
第二天,鹰酱国通过官方渠道,同样以公开电报的形式回复了林好:
“尊敬的林好元帅,贵方对世界和平事业所展现出的无私精神,以及对人道主义援助行动的支持,我们深表感谢。我们原则上接受贵方的友好提议。为确保援助物资的安全,我们欢迎贵方的专业技术人员,在我们的运输船队抵达指定港口后,进行相关系统的安装工作。我们相信,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东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将得到更好的保障。”
这封电报一出,世界舆论一片哗然。
两个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庞然大物,居然就这么“握手言和”了?
鹰酱国国内的反对派议员痛斥总统软弱,向“东方暴君”低头。而东岛国国内的狂热分子则感到被盟友背叛,一片哀嚎。
只有少数真正顶层的战略家,才从这两封电报中,嗅到了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柏林指挥部里,王大彪看着鹰酱的回复,挠了挠头,满脸不解:“大帅,他们……他们还真同意了?这帮鹰酱佬脑子进水了?就不怕咱们真在船上动手脚?”
李墨涵轻摇羽扇(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一脸高深莫测地笑道:“王将军此言差矣。这恰恰说明鹰酱已经落入了大帅的算计之中。他们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面子。如今,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加强戒备,以为能防住我们。殊不知,大帅的真正杀招,根本就不在船上!”
李墨涵看向林好,眼神里的崇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大帅,您这一招,已经不是‘阳谋’了,这是‘天道之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鹰酱国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按照我们写好的剧本走下去了!”
林好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在想:谢天谢地,他们总算同意了。要是他们死活不同意,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冷雨他们送过去。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墙上的地图,落在了东岛国那几个鲜红的标记上。
“既然客人已经答应了,”林好淡淡地说道,“那我们就该准备‘礼物’了。”
他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海森堡博士。
“海森堡博士,给客人的‘快递’,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