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岑神色一凝,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认真,嗓音清润,“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阮流筝掀起眼皮,清冷的杏眸定定地看着他,掌心不自觉地攥紧身下的蚕丝被。
她不知道谢青岑的承诺能坚持到几时,但是不得不承认,和谢青岑在一起,谢青岑所给予的安全感以及带着她的感觉,是和从前的那段感情完全不同的。
傅砚辞虽然也曾疯狂地追求过她,也曾完完全全地独宠过她,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她和傅砚辞感情最好的时候,傅砚辞所给予的承认仍然带有几分玩笑之意。
从未像谢青岑这般态度肯定过。
况且,和傅砚辞在一起九年,在她面前,傅砚辞从未放弃过他独属于豪门公子哥的傲气。
哪怕低头,亦是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怜悯。
以前的阮流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觉察到傅砚辞向她低头认错时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傅砚辞从未付出过真心。
他对阮流筝,对与阮流筝的这段婚姻,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
不过当时的她太过蠢笨,一心地沦陷在了傅砚辞的甜言蜜语里,阻隔了她看清周围的视线。
亦阻隔了她挣脱泥沼的勇气。
但今天,许是谢青岑的语气太过笃定,态度太过坚定,阮流筝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了那段不堪的感情。
让她再一次地唾弃曾经那个犯蠢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慢慢压下心底的异样,缓了缓呼吸,继而挣开眼,“你昨晚不是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阮流筝微微敛眉,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有选择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她的行为太过明显,几乎能让人一眼看穿。
谢青岑笑了笑,事实证明阮流筝确实不太会说谎。
他很绅士地没有拆穿阮流筝,也明白如今的阮流筝对外人的信任感还有些脆弱。
他愿意给阮流筝时间去成长,去疗愈那些伤痕。
因为,他们是要在一起面对未来的人。
谢青岑眼眸微微一暗,他看向阮流筝,“你先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去客厅谈。”
阮流筝闻言,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透着浓浓的酒味,清冷的眸底不可避免地划过一抹嫌弃。
现在也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她点头说,“嗯,那你先去外面等我…”
说到一半,阮流筝语气倏然一顿,她猛然抬眸,秀丽的眉心逐渐拧成一团。
嗓音没了之前的清冷平静。
“现在是什么时间?澄澄呢,上学去了吗?”
谢青岑起身的动作顿了下,他叹了一息,伸手握住阮流筝纤细的肩膀,制止她略显急躁的行为。
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
他终于知道傅景澄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要照顾好阮流筝了。
没想到这样一个清醒而睿智的女人,在对待生活上竟然是迷糊的。
果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谢青岑低声一笑,深墨色的眼眸中带着点点宠溺,面容清俊而精致。
他淡淡说,“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已经送澄澄去学校了。至于你公司,确实有个自称是你助理的人给你打过电话,我也替你找借口请了一上午的假期。”
谢青岑抬起下颌,眼眸示意了下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
笑意温润而清浅。
阮流筝似是有些吃惊,她眼眸微睁,赶忙去够一旁的手机,一边开机一边对谢青岑说,“你怎么能擅自接我的电话,你可以把我叫醒。”
她垂眸打开手机,声线清冷中透着沙哑,还隐含一股埋怨。
今天是周一,一周一次的周会就在今天早上进行。
身为设计部总监,还是刚上任不久的设计部总监,说什么阮流筝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缺席。
然而,愤怒的阮流筝在看见屏幕上的时间时,脸上的怒气霎时凝滞了。
上午10:00。
早会明显已经结束,就算她再赶过去,也没什么用了。
阮流筝秀丽的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眼眸定定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淡粉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清尘脱俗的面容微微泛着冷光。
谢青岑轻轻一笑,他伸手,自然地抽出了阮流筝手中的手机,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声线清润。
“你觉得如何做才能叫醒一个喝得烂醉的小醉鬼?还是让我一直任由你的闹钟响着,直到你的手机关机为止?”
他嗓音淡淡,深墨色的眼眸轻轻低垂,恰好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五官精致。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误解的怒气,反而还隐隐有些委屈的意味。
阮流筝眼睫轻颤,听着谢青岑清润的嗓音,心底倏然涌现几分内疚。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阮流筝极为清楚自己酒量,虽然说不上是千杯不醉,但是也绝对不是仅仅那不足半瓶酒的酒量。
但昨晚她确实是喝醉了。
这就说明,昨晚那瓶酒的度数绝非一般的高。
而且还是她擅自去谢青岑的公寓取的,专门挑选的。
阮流筝想起昨晚的一系列行为,胸口处一直盘旋不散的怒气终于完全的消散。
她只觉得太阳穴抽痛得厉害。
她闭了闭眼,轻轻调整了下呼吸,继而掀起眼眸,看向谢青岑,“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急躁了。”
“是我的不对,我…”
谢青岑似是知道阮流筝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蓦然抬眸,深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阮流筝,眸色幽深。
菲薄的唇瓣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阮流筝却在顷刻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阮流筝微微一怔,适时地止住了话音。
她深吸了口气,唇角微微抿起,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清冷的眸光中带着一抹意味不明。
她仰头,白皙如玉的面容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微光,清丽而脱俗。
谢青岑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阮流筝的一举一动,深墨色的眼眸罕见地掠过一抹疑惑。
他启唇,“怎么了?”
阮流筝粲然一笑,她抬手勾住谢青岑的脖子,零帧起手的在他光滑细腻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眼眸闪烁,“你不允许我说那三个字,那么我只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了。”
谢青岑身体僵了僵,他垂眸,伸手抱住阮流筝的腰,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清冷如阮流筝,端庄如阮流筝,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俏皮活泼的一面。
但不得不说,谢青岑真的有被哄到。
他低笑两声,眸色宠溺,“你先去洗漱,我去外面等你。”
“昨晚的谈话没能进行,今天总要继续下去。”
……
半个小时后,阮流筝走出房间,她穿着一件略显休闲的卫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发尾泛着微微的湿气。
漫不经心地走进客厅,视线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谢青岑的身影,她秀眉轻蹙,淡粉色的唇瓣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玄关的方向。
阮流筝转身,看看刚刚进门的谢青岑,清冷的眼眸瞬时划过一抹诧异。
她拧眉说,“你这是?”
谢青岑亦是一身的休闲服装,他信步走到阮流筝跟前,将手中的汤碗递给阮流筝,眉眼含笑,“厨房没有煮汤的东西,我便在自己家做了醒酒汤。”
“如今看来,时间刚刚好。喝了吧,免得头疼。”
阮流筝微微一怔,她垂眸,目光触及到碗中的褐色液体,心底不可控地涌现了一股暖流。
她唇角微扬,抬眸接过谢青岑手中的汤碗,清丽的眉眼柔软下来。
嗓音低柔,“好。”
说完,她端起汤碗,仰头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谢青岑很细心,他计算好了阮流筝洗漱完的时间,早在过来前就将醒酒汤吹凉。
所以汤碗到阮流筝手上时,温度是刚刚好好的。
根本就不会感觉太烫。
阮流筝眼眸一柔,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谢青岑,你真不怕把我惯坏吗?”
“以后我若是真成了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你绝对是唯一的罪魁祸首。”
阮流筝轻轻撩起眼眸,清丽的眉眼隐隐划过一抹无奈,嗓音却是打趣。
谢青岑眉梢微挑,“那样岂不是更好,以后你就只能依靠我一人了。”
他面容清俊,眸色淡淡,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
但眉眼间却透着深深的认真之意。
阮流筝轻轻一笑,心底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恶趣味。
她笑着开口,“我可是很费钱的。”
“不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谢青岑没有犹豫地回答,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眼神温润而柔和,似是能包容阮流筝的一切。
阮流筝心口一颤,但眸光却是拒绝,她启唇说,“可是我觉得,养活自己的能力还是不缺的。”
“所以,你注定要失望了。”
谢青岑早有预料,他佯装失落地摇了摇头,嗓音叹息,“那没办法,我也就只好当个守护女王的骑士了。”
“不过…现在骑士有一则消息要和女王分享,不知女王有没有兴趣倾听一二?”
他话音一转,绅士的弯了弯腰,深墨色的眼眸中溢满了笑意。
语调微微上扬,声线低沉而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