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冲脊背一僵,他求生欲很强地解释说,“没有,瀚飞集团的待遇已经比同行业内的其他公司高出太多,只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谢总,今天下午的会议格瑞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也要出席,时间实在是不能随意推迟。”
谢青岑皱眉,深墨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抹懊恼。
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m国的格瑞斯公司和瀚飞一直以来保持着密切的合作,最近新开发的这个项目,更是投注瀚飞和格瑞斯公司的大部分资源。
而上次他出差期间,格瑞斯的老总曾主动抛来橄榄枝,亲自带领他参观过格瑞斯公司的各个部门。
所以为表重视,此次会议确实不能随意地变更或缺席。
谢青岑闭了闭眼,他抬手揉了揉略有些头痛的眉心,轻叹一声说,“那就把除了会议时间之外的时间都给我空出来,另外最近这段时间,你们总裁办和秘书部的员工也辛苦了。”
“这个月的奖金翻倍,一会你们自己去跟财务部报账。”
见谢青岑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齐冲猛松了口气,尤其是听见谢青岑最后的那句话,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苦涩都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没什么比升职加薪更能让人感觉到快乐了。
齐冲努力克制着不断上扬的唇角,面上维持着一本正经的严肃认真,他点头说,“好的,谢总。”
“不过…刚刚傅氏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想要几张大后天宴会的邀请函。”
齐冲话音一转,想到方才收到的电话,他觉得还是应该和谢青岑汇报一声。
虽然在谢青岑眼中,傅氏包括傅砚辞都是可有可无,但这件事的后面很有可能会涉及阮流筝。
按照谢青岑对阮流筝的在意程度,他还是觉得有必要通知一声。
万一他擅自做主,坏了谢总的计划就不好了。
谢青岑闻言,舒展的眉心不自觉地皱成一团,他撩起眼皮,深墨色的眼眸略显淡漠,“瀚飞私下举办的那场发布会吗?”
齐冲点头,“是的,就是你昨晚特意打电话,谈起的那场宴会。”
那场私人宴会,本是瀚飞多年来的惯例,用以维持和一些合作伙伴的良好关系。
只要面子上做足,其实谢青岑完全可以不用参加。
谢青岑以往也确实是如此做的,但今年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不知为何在昨晚给齐冲打电话,特意通知齐冲要将大后天的时间,全天都空出来。
谢青岑要去参加那场宴会。
齐冲当时听到,可是震惊了许久,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谢青岑最是讨厌那种无聊的宴会。
与其出席那些宴会,和那些无足轻重的人闲聊,倒不如去视察工地或者为瀚飞多争取几个项目来到有意义。
只是没想到…
齐冲眸底掠过一抹隐晦的无奈,但稍纵即逝。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谢青岑的指示,略显精明的脸上异常的冷静。
一股的精英范。
……
谢青岑沉吟了几秒,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瞳仁漆黑而泛着点点冷光,仿若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猎豹。
透着莫名的危险和压迫感。
他轻轻一笑,“那就给她,正好也该让他摆清楚自己的地位了。免得他在纠缠不该纠缠的人,碍眼!”
齐冲瞳孔一缩,他抬眸,神色略有些诧异,“谢总,你要…”
“怎么,我都已经和她在一起了。要个名分而已,很难让人接受吗?”
谢青岑眯了眯眼,他看向支支吾吾,神色为难的齐冲,清润的声线泛着点点凉意。
周身的气势渐渐变得冰冷,连带着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不知不觉地降低了些。
齐冲呼吸一窒,只感觉自己的后脊背处有微微的湿润感,仿佛在欢快地冒着冷汗。
倒不是他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主要是谢青岑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些。
甚至连远在国外的老谢总和老宅的老夫人都还不知道阮流筝的存在,谢青岑就如此心急地向圈子里的人介绍阮流筝的身份。
会不会有些太…吓人了些。
万一到最后老谢总和老夫人不同意阮流筝进门,谢青岑如今的行为,岂不是要毁了阮流筝的名声。
齐冲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担忧,“但是不是应该提前向国外的老谢总或者住在老宅的老夫人通知一声?”
谢青岑眼眸一凝,他冷冷地睨了眼齐冲,清隽的眉眼微微闪烁。可却没有说什么。
他明白的齐冲,也知道齐冲的忧虑。
不过阮流筝是他认定的女人,如果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了,都不能给她安全感。
那么他和阮流筝之间又何谈未来。
况且从决定追求阮流筝的开始,他就没想过要隐瞒任何人。
他谢青岑的女人,不需要躲躲藏藏,爱上就是爱上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些人早晚都要知道,倒不如以一种能令他高兴的方式知道。
如此,也能给阮流筝一些安全感。
谢青岑轻轻撩起眼皮,清俊白皙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自信,他冷冷启唇,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
“我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插手;同样,我的决定,也没人能够左右。”
谢青岑淡笑一声,清润的嗓音愈发显得冰冷,“齐冲,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上司是谁?你只需要谨记这一点,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齐冲微微一怔,他抿了抿唇,最终点头说,“嗯。”
……
下午两点,阮流筝准时赴约。
她穿着一件暖色系的羊毛大衣,下面搭配了一条蓝色牛仔阔腿裤,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显得人温柔又不失优雅。
因为不用上班,所以阮流筝今天没有化妆,但是为了彰显对这件事的重视,临出门前,还是浅浅地涂了一层口红。
增添自己的气色。
她拎着一只浅紫色的手提包,清冷的眼眸在咖啡厅内环顾了一周,最终锁定了西北角的一位男士。
那位男士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三七分的短发,虽然黑色的发丝中偶尔掺杂着几缕银白,但是却不减其精致利落的形象。
当然,最后能让阮流筝确定的,是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银丝边框的眼镜。
看起来有些复古风,是最能和谢青岑发过来的那张图片相吻合的特征。
加上他周身的气质,简直和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位律师叔叔一般无二。
阮流筝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她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在原地停顿了下来。
她握着手提包的手紧了紧,真相马上就要揭晓,自己多年来的坚持马上就要有了结果。
然而,她心里竟产生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情绪
阮流筝深吸了一口气,终是鼓足了勇气,她抬步,步伐坚定而目的性明确地朝着西北角的那张餐桌走去。
她在餐桌前停下,礼貌地朝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清冷的声线略带一抹歉意,她启唇说,“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沈律师吗?”
沈良闻言,视线缓缓上移,看清阮流筝面容的刹那,他瞳孔瞬间一缩,直勾勾的看着阮流筝。
他不受控制地起身,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的沙哑,“梨初小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阮流筝掌心一紧。
仅仅通过面前人的反应,她便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她默默捏紧手中的手提包,缓了缓呼吸,解释说,“我是阮梨初的女儿,阮流筝。”
“沈叔叔,你应该认识我的。”
沈良回神,他略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唇,眸底掠过一抹隐晦的遗憾。
他坐回原位,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阮流筝说,“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梨初小姐不可能还是曾经的模样。”
“坐吧,小小姐。”
沈良语气温和,对阮流筝的称呼也一如从前,就好似阮家从未发生过变故一样。
态度尊敬而礼貌。
不过眼神却一直没有从阮流筝身上移开,仿佛在透过阮流筝怀念着什么。
阮流筝没介意,因为她知道,沈良和温既明一样都是她母亲的好友。
母亲的离世太过突然,导致很多人都没有还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她自己。
可是现实却又如同血淋淋的一巴掌,令她不得不承认。
她的母亲,那般温柔又坚强的女人,在她考上大学,在她们即将苦尽甘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地去世了。
阮流筝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悲伤和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意。
对面的沈良见阮流筝一直都没有开口,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略有些怀念地收回目光,眼神稍显歉意,“抱歉,小小姐。我失礼了。”
他眼眸低垂,眸底藏着让人辨不清的情绪,姿态却是客气委婉。
如果不是看到他不断摩挲的手指,阮流筝就真的要以为沈良如面上那般平静了。
阮流筝笑了笑,她摇头说,“没关系,我能理解的。”
“不过沈叔叔,我今天的来意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她话音一转,清冷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沈良,眼神严肃而又认真。
淡粉色的唇角更是因为紧张而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