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院,傻柱一家正在吃饭。
\"呕——\"秦湘如突然捂着嘴冲向门外,搪瓷碗里的棒子面粥晃出圈圈涟漪。
何大清撂下筷子,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榆木桌面上:\"柱子!你媳妇儿这反应跟我当年在丰泽园掌勺时,后厨刘婶怀三丫头那会儿一模一样!\"
傻柱正捧着海碗扒拉咸菜丝,闻言差点呛着:\"爹您说啥呢?湘如上个月还来...\"
话说到半截突然卡壳,铜铃大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
\"榆木疙瘩!\"
何大清抄起笤帚疙瘩作势要打,
\"没见你媳妇儿这两个月都没去街道领月事带?赶紧的,推车带人去协和医院瞧瞧!\"
贾东旭蹲在门槛上逗弄襁褓里的小槐花,秦京如正往炉膛里添煤球。
听到傻柱呼哧带喘的来意,秦淮如手里的针线簸箕\"咣当\"摔在地上:\"当真?湘如妹子真有啦?\"
\"我爹说的!\"傻柱搓着手跺脚,
\"东旭哥,您车借兄弟使使,回头给您车轱辘上三遍油!\"
贾东旭慢悠悠掏出车钥匙,却被秦淮如劈手夺过
\"还愣着干啥?京如快去里屋把新絮的棉垫子拿来!湘如身子虚可经不住硬座颠簸。\"
转头又瞪丈夫:\"你当都跟你似的铁打的?当年我怀棒梗那会儿...\"
秦京如抱着棉垫子出来,圆脸上泛着红晕:\"姐,这垫子不是给咱妈...\"
话没说完就被姐姐瞪了回去。秦淮如利落地把垫子绑在后座,忽然压低声音。
\"柱子,检查完记得让大夫开两剂安胎药。这年头...得防着些。\"
当白大褂举着化验单出来时,傻柱正蹲在墙角数蚂蚁。
听到\"恭喜\"二字,这个轧钢厂掌勺师傅突然腿软得站不起来,攥着诊断书的手抖得像筛糠:\"真...真怀上了?\"
秦湘如苍白的脸上泛起血色,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大夫说快三个月了,让多吃点鸡蛋...\"
话没说完就被丈夫打横抱起,吓得她攥紧傻柱的衣领:\"放我下来!让人看见...\"
\"看见咋的?我何雨柱的媳妇儿怀了老何家的种!\"
浑厚的嗓门震得走廊嗡嗡响,惊得护士举着针管追出来
\"同志!医院禁止喧哗!\"
杨为民望着红星轧钢厂高耸的烟囱在暮色里吞吐云雾,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万人厂区的厂长,如今竟要屈居机修分厂当个副厂长。一千来人的小厂子,连锅炉房的蒸汽都比总厂弱三分。
\"得走动走动老关系。\"杨为民把搪瓷缸重重磕在办公桌上,茶水溅在玻璃板下的\"先进工作者\"奖状上。
他突然想起工业部那位四川籍的老首长。
常听老领导念叨家乡的麻婆豆腐。
杨为民蹬着永久牌自行车拐进南锣鼓巷。车把上晃荡的网兜里,三斤五花肉用《人民日报》裹得严实。
\"柱子兄弟!\"杨为民掏出包带锡纸的牡丹烟递过去,\"听说部里王副部长要在家请客,他可是四川人......\"
傻柱撩起围裙擦擦手,接过烟别在耳朵后头
\"您是想让我去掌勺?\"他扭头看了眼扶着腰站在厨房门口的媳妇,核桃仁在手里捏得咯吱响,
\"成!正好前些天刚跟丰泽园老师傅学了灯影牛肉。\"
礼拜天晌午,吉普车停在什刹海边的青砖小楼前。
王副部长家的雕花门楣下挂着风干辣椒,郫县豆瓣的醇香从厨房飘出。
傻柱掂了掂沉甸甸的帆布包,里头是今早现杀的跑山鸡和峨眉山的鲜笋。
\"回锅肉要三蒸三晾,\"他边系围裙边对打下手的警卫员说,\"豆瓣得用三年陈酿的。\"
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节奏像马蹄踏雪,蒜苗段齐刷刷列队待命。
炝锅时花椒爆开的脆响惊醒了书房里打盹的老猫,王副部长扶着楼梯下来时,正看见傻柱用长柄勺在开水白菜上淋出莲花纹。
\"小同志哪里学的荣县手艺?\"老领导夹起灯影牛肉,薄如蝉翼的肉片透着油亮,
\"五三年在成都开会,陈毅元帅请我们吃的就是这个刀工。\"
\"嚯!这豆腐嫩得跟蒸鸡蛋似的!\"
王副部长夹起块颤巍巍的麻婆豆腐,红油顺着筷子往下滴,
\"小杨啊,你这厨子打哪儿挖来的?这豆瓣酱的香味,跟我老家自贡的老字号一个味儿!\"
酒过三巡,书房里的德国造留声机忽然咿呀作响。
傻柱多瞧了两眼鎏金喇叭,王副部长笑着摘下黑胶唱片:\"年轻时从上海捎回来的,如今倒是你们年轻人稀罕。\"
他摩挲着檀木外壳上\"百代公司\"的烫金字样,\"留着听个响,就当给未出世的娃娃添个乐子。\"
何雨柱刚跨过垂花门,黄花梨木留声机箱在夕阳下泛着温润光泽。
三大爷阎阜贵眼角瞥见那物件时,藤椅突然发出吱嘎响动。
\"柱子,这...这该不会是电影里那种会唱歌的匣子?\"三大爷喉结上下滚动着。
几个纳鞋底的妇人闻声抬头,针尖扎进顶针的声响此起彼伏。
前院许家的半大小子窜过来,沾着煤灰的手就要摸鎏金喇叭:\"傻叔,这玩意能放《红色娘子军》不?\"何雨柱侧身避开,木箱在青砖地上投下斜长影子:\"去去,摸坏了把你小子押供销社都赔不起。\"
动静惊动了正做饭的三大妈,她撩开蓝布门帘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白面:\"哎哟喂!这得花多少工业券啊?柱子你莫不是把轧钢厂食堂搬回家了?\"
正在淘米的李大娘甩着水珠凑近:\"听说这洋玩意儿要抵三转一响,老何家祖坟冒青烟了嘿!\"
留声机搁在八仙桌上的刹那,何雨柱故意将铜发条拧得咔咔响。
当《梁祝》的小提琴声从雕花喇叭里淌出来时,蹲在门槛上的三大爷家老二突然蹦起来:\"爹!这声儿比厂里大喇叭还透亮!\"
这悠扬的乐声瞬间传遍了四合院,正在屋里生闷气的二大爷被吸引了出来。
他板着脸,可眼中却满是好奇,“柱子,这留声机哪儿来的啊,这可稀罕物件儿。”
傻柱得意地扬起下巴,“王副部长送的,人家看得起我这手艺。”
此时,何大清也被声音引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哟,这声音好听嘞,柱子啊,这下湘如在家也有个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