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猝不及防，手里被塞进温热的相机，鼻尖萦绕着那清新的柠檬香，让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而林晓动作很轻很快，趁着他发愣时，已经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找了个她认为角度不错的背景站定。
“就这里吧！”林晓松开手，站定，微微侧身对着镜头，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马尾辫在灯光下划出青春的弧线。
陈默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眼神期待的少女，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相机，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抿了抿嘴，低声应道：“...好。”
接着陈默举起相机，透过小小的取景框看去。
镜头里的林晓，在路灯柔和的光线下，皮肤显得格外白皙细腻，笑容干净纯粹，带着少女特有的朝气和本身自带的的美丽。她微微歪着头，眼神清澈地望着镜头，背后的树影和渐深的蓝色天幕成了绝佳的陪衬。
陈默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张生动的画面。
拍完照后，两人并肩走向校门。
眼看离着校门越来越近，陈默酝酿了一下，开口道：“那个，林晓我......”
“陈默，”林晓的声音比他更快响起，带着一丝请求，“你能送我到小区门口吗？天有点暗了...我一个人走，有点怕。”她微微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
陈默刚涌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他有些难受的张了张嘴，林晓这副异常主动又带着点怯生生的样子，拒绝的话终究没能出口，最终还是同意了。
出了校门后，两人融入城市傍晚的人流车流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林晓脸上是藏不住的轻快愉悦，能和陈默这样并肩走着，一起回家，晚风拂面，路灯温柔，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她悄悄放慢了脚步，想让这段路再长一点，心里偷偷数着脚下的人行道砖块，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踩在雀跃的节奏上。
这难得的独处时光，让林晓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满足的、轻快的笑意。
而身旁的陈默脸上则是化不开的无奈纠结，眉头微锁，嘴角也微微向下耷拉着。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越是往前走，心里那份后悔就越沉。
答应送她回家这件事，像块石头压着他。明明只是送同学回家，可强烈的负罪感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觉得自己像个背着女朋友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混蛋。叶妍的脸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那份愧疚感也越来越重。
他几次想开口，想再次强调“我有女朋友了，我们得保持距离”，可每次话到嘴边，目光瞥见林晓那张带着纯粹笑意的侧脸，想到她是自己同桌，重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默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自己有些失望。
果然，自己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像自己笔下的小说主角那样干脆利落，说断就断。
这种憋闷的情绪堵在胸口，让陈默一路上都在说服自己。
终于，明月轩小区门口出现在眼前。
陈默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话说清楚：“林晓...”
“陈默！”林晓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她扬起脸，路灯的光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看着陈默清俊的眉眼，心跳依然很快，有欣赏，有爱慕，也有一丝强压下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帮我拍照，还送我回来！”林晓扬起一个灿烂得笑容，声音清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说，我明白的。你有女朋友，我也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就是单纯好朋友的关系（才怪）！好朋友送好朋友回家，很正常对吧？”
说罢，她歪着头，眼神直视着陈默，语气仿佛带着释然。
陈默看着她“坦荡”的笑容和话语，一时语塞，准备好的说辞全堵在了喉咙里。他只能咧了咧嘴，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到陈默无奈的表情，林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点俏皮表示道：“嘻嘻，那谢谢你啦，我的好朋友，陈默！”她刻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然后仿佛怕他不信似的，又补充解释道：“今天真的是意外啦，我就是学习学累了，想出来拍拍照（才怪！我就是奔着你来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你们打球了。你别担心，你有女朋友我肯定和你保持距离，不会让她误会的！”
（哼~再有机会我肯定还会来的！）
听到林晓“保证”，陈默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脸上的凝重也消散了不少。他点点头，语气也轻松了一点：“嗯，那就好，林晓，那我回去了。”
“嗯！明天见，陈默！”林晓笑着，用力地对陈默挥了挥小手，笑容明媚依旧。
陈默也对她摆了摆手，转身，迈开步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步伐明显比刚才轻快了不少。
林晓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陈默的背影完全融入夜色，消失在街道拐角处。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满足、狡黠和势在必得的复杂神情。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粉色相机，指尖轻轻摩挲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然后轻笑了一声。
另一边离开了明月轩小区的陈默心里并不完全平静，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微凉，吹拂着运动后汗湿的鬓角，也吹散了一些心头的郁结。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暗暗告诫自己：陈默，你有女朋友了，以后，一定要和其他女生保持好距离。
叶妍的信任，他不能辜负！
林晓，只是好朋友，这个定位，必须守住！
这种界限感，虽然麻烦，但必须清晰。
他不想让叶妍误会，也不想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和愧疚之中。
心里想着，陈默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