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胡梅悲伤的样子不忍心打断她,我就没有说什么。她接着说:“我爷爷就没斗过谭家,要不现在的谭家县应该叫胡家县。”
胡梅完全沉浸在悲痛和家族的兴衰荣辱之中,完全忘记了我就是谭家的后人。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都直击我内心。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我不经意间问了胡梅一句。
“发生的那些往事还没有我,就是谭家遭受灭门我也不记得,那时的我还太小,都是我长大了从大人口中慢慢知道的。”
胡梅说到这里又哭上了,她说道:“就是我大爷我们家才在这谭家屯直起腰杆,现在我大爷没了,简直像天塌了一样。”
这时,我发现坐在胡梅身边的男士回来了,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然后站了起来。
那位男士对我说:“你坐着吧!我站一会儿也没什么。”他看到了哭泣悲伤的胡梅,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他才这样的客气。
我对男士说:“我们换换座位行不行?”
“行啊,那怎么不行!”男士答应得非常爽快,于是,我掏出我的车票递给他,他也掏出了他的车票,然后,他从行李架上拿下行李,和我告别后走了。
此时的胡梅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也默默地陪着他。突然,她回头看着我问:“你是唐剑还是谭宝锋?”
我想她此时是想起了我的身世所以才这样问。此时的我心里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我和胡梅是世仇,我家遭遇灭门,他们胡家参与到什么程度,起到什么作用,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他们胡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而我和胡梅又确实有夫妻之实,并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我现在无法回答胡梅,我看着可怜兮兮的胡梅,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对她说:“我们是夫妻,我们有儿子,别的不去想了!”
胡梅趴在我的怀里就是流泪。
到了北奉省的省会城市奉天城,火车徐徐停下,我和胡梅都没带什么东西,胡梅挽着我的胳膊下了火车。
我们俩正走在站台上,突然,我觉得后背被两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接着一声威严的断喝:“别动,举起手来!”
胡梅也听到了断喝声,她有些惊慌,我低声说道:“别动!”我清楚,现在稍微一动后边就有可能开枪。
我慢慢举起双手,同时问道:“干什么?”
“例行检查!”说完,我就觉得有只手伸向我的腰间,我厉声喊道:“别动,我是警察!”
我感觉到那只手缩了回去,接着就听到身后的人说:“拿出证件!”
我慢慢放下左手,从外衣兜里掏出警官证,然后慢慢地举到我的左肩上。整个动作我非常小心谨慎,如果有一点慌张,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顶在后背的枪就会响。
一只手拿去了我的警官证,片刻,我听到身后有人说:“对不起,误会!”我这才慢慢转过身子,我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此时他们的匣枪已经放回枪套。
其中一名说道:“我们看到你腰间鼓鼓的,想必是有枪,才觉得检查你,对不起唐警官!”
说完,还朝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他对我说:“请您跟我来!”说着,他在前边走,我和胡梅在后边跟着,我们的身后跟着另一名警察。
到了出站口的最左侧一个口,这个口没人排队出站,只是零零星星的人员出入,把守的是两名警察。
在这里出入的都不是普通旅客,有的是西装革履,有的是利手利脚的一个人。但他们都有相同的举动,就是拿着证件在警察面前一晃就过去。有时警察也拿在手里细看。
那名警察引导我们进了出入口,看到他把守的警察都没有理会我们,我和胡梅就顺利地过去了。
到了广场,那名警察跟了上来,我站住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问我说:“你是不是执行特殊任务?”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也随便地点点头。“啊!那你们稍等!”说完,他朝一辆轿车走去,我看到轿车旁边站着一个警察,看年纪和架势应该是个当官儿的。
胡梅问我说:“他要干什么?”
我说:“不管他,看看再说!”
我清楚,在这里啥事情也没有,都是民国的天下。再说了,这奉天城是大帅的天下,治理得比北黑省强多了。
不知道他和那个当官儿的说了什么,很快他就回来了,他对我说:“我可以送你们,你们去哪里?”
我看看胡梅,胡梅明白我的意思,她说道:“胡家屯!”
我明显感觉到那个警察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说道:“走!跟我走吧!”
我们跟着他来到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前,他对我们说:“上车吧!”
我和胡梅上车,他上车发动车子。吉普车驶出站前广场。
我不知道这个警察的底细和用意,所以,我也不说话,我和胡梅坐在后座,胡梅仍然紧紧地抱住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开车的警察先说话了,他说:“我叫叶钢,现在在战前巡查,我想调到特别行动科,因为特别行动科都是大案要案,升迁快,薪水高,也有奔头。我非常羡慕特别行动科的人,一个个的都很牛!”
我这才明白,他对我为什么这么客气,原来是因为他敬仰特别行动科。我谦虚地说道:“我们北黑省落后,比不上你们北奉省,我们的特别行动科没什么大意思。”
“唐科长,你谦虚了,一看你的神态和架势,就不一般。刚才在站台我们用枪顶着你,你多沉稳多冷静啊!一看你就不同凡响。”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我问道:“你们为什么怀疑我?”
“你腰间那两把匣枪,鼓鼓囊囊的,一看有家伙我们就要检查。其实,你在火车上就应该接受检查,然后由车上的警察交给我们站台。这是程序,不知道车上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玩忽职守!”听了叶钢的话,我笑了。这个小警察还挺讲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