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如影随形地跟着赵达,回到了正源里乡。
赵达在路上好奇地问:“你真实的名字叫什么?总不可能是小土匪吧?”
于:“当兵的时候叫于永善,平常都用法号。”
赵达追问道:“你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寺庙里?”
“住持也希望我到世间游历一番,多走走不仅能增添自己的福报,还能开拓自己的眼界,然而在我心里却始终萦绕着郑岩的事。可是如今他却杳无踪迹!”
“那你想不想重新装修寺庙呢?”
“为何要重新装修?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你想不想让寺庙变得更好、更辉煌?让去寺庙参观游玩的人如过江之鲫?让去学武术的人摩肩接踵?将少林武术发扬光大呢?”
“当然想了。住持就曾多次提及要重振少林精神,让少林再现昔日的辉煌,就如同让一颗被尘埃蒙蔽的明珠,重新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赵达说:“这样好不好?我们把少林精神拍成电影进行宣传,这样就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少林,让寺庙香火更旺,让大家都去学习少林武术!”
于永善疑惑:“拍电影就能行?”
赵达解释:“拍电影只是一种宣传手段。不过前提是你得说服寺里的住持,要是他不同意这样做那就白忙活了。”
于永善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定能说服他!”
赵达大手一挥,豪爽地说:“这段时间你就跟紧我,我吃啥你吃啥,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回到乡里时,已近凌晨四点,他俩如倦鸟归巢般,直接钻进办公室,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上班后,小林走进办公室,好奇地问:“赵副乡长,这位是?”
赵达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答:“一位远方的朋友,想来此地游玩数日。你有何事?”
小林忧心忡忡地说:“你说彭乡长究竟何时会离开啊?”
赵达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讥讽,反问:“我何时说过他要走了?我只是说我们日后共事的时间会更久。所以,我们更应互帮互助!”
小林无奈地说:“都差不多啦,反正他也快走了。放假前他就说要再去活动活动,上次去村里被你怼回来后,就跟谁都不说话了。估计这次会议之后,他就差不多要离开了。”
赵达眉头微皱,追问道:“你怎会知晓?”
小林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今日都已上班,可他至今仍未现身。往日里,这可是绝无可能之事,每逢放假归来,几乎都会召开全乡领导大会,分配布置今年的工作任务和目标,那时的他,可是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啊!”
赵达问:“那他走了谁有机会当乡长?”
小林回答:“上次我就说过了,谁都有可能,就你肯定是没机会,你太年轻,来的时间又短。”
赵达又问:“放心吧,人事变动最有可能就是在十月份,现在还早呢?你还有别的事?”
小林说:“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想知道你到底是靠谁的关系分到这儿来的?”
赵达回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到这儿来了,本来我以为最多就是跟你一样,能当个办事员就不错了,可谁知道直接安排了一个副乡,真是愁死了!”
小林言道:“我们曾共同研讨过你的分配事宜,然而,你履历上显示是从政法委直接调任而来,且有一次立功之举,实在令人费解,政法委那种单位的各项福利待遇,可比在此地担任副乡长要好上太多,你缘何选择来此呢?况且那时你的工作经验已满一年,也就是说你尚未大学毕业就已开始工作了。这般人物,要说没有关系在其中助力,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赵达亦对他的直白感到好奇,对他如此关切自己的目的心生疑惑,遂问道:“你们对他人之事总是如此关切吗?有那闲暇时光,多读些书、多学点文化,岂不是更好。”
小林应道:“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好啦,好啦,我别无他事了,就此别过!”
须臾,朱磊步入房中,言道:“赵乡长,这几日统计之结果已然出来,五个村庄共有四百四十二亩闲置土地,其中可直接建大棚的有三百七十亩。”
赵达问道:“直接建大棚是何意?”
朱磊解释道:“有几块是路头、路口的三角地块,还有地头过短之处,连半亩地都不到,故而根本无法建设大面积的大棚,另有几处地方被村民所种之树或养鸡鸭的小房子占据了。”
赵达言道:“通知他们村长,占地之处若三日之内不予处理,我们便代为处理,就如在孙家庄那般!同时责令村长制作铭牌,将所有地块标好数字,而后进入叫行程序!”
朱磊说:“现在又出现一个新情况,大棚种菜这事在春节期间传到了不止这八个村的地方,现在已经有外村的人开始在吴玉华的大棚那儿参观学习了,很多村民都觉得这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项目,所以都想试试。”
赵达说:“只要不在我们权责范围内的,一律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的事你想管也管不过来!”
五日时光转瞬即逝,第六天清晨,赵达、于永善和朱磊踏着晨曦来到了吴家湾。他们计划在上午九时开始叫行,三百多人如潮水般涌入村委大院,将原本就不甚宽敞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吴玉华高声喊道:“各位老少爷们儿,稍安勿躁哈!今天把大家召集至此的缘由,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村里的闲置土地就这么多,如今在地头每隔两亩的地方,都立着一个牌子,那牌子上的号码,便是今日叫行的牌码。这几日,不少人也都前去察看过了,村里这些地的情况,我想无需赘言,大家应该都了如指掌。在叫行之前,我先把话说明白了,这些地目前是计划建蔬菜大棚的,你若想用这些地方养鸡养鸭,那自然也是可以的。至于在里面种什么菜,那可就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了。怎么用也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交钱,便可使用。都是咱村里的自家人,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想挣钱是好事,但挣多少或者亏多少,那可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没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建议参加此次叫行。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而言之,就是价高者得。叫行土地的价格,是使用一年的价格,三年内不会重新叫行,都听明白了吧?”
吴玉华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下面是第 72 号地,这块地位于村子往西南一公里左右的地方,离村确实有些距离。不过,它的好处是紧邻尼河,即便大棚里不打井,也能引河水浇地。好了,下面开始叫价!”
“一百……一百五……二百……三百五……五百!”吴玉华的声音仿佛是在敲响一面古老的铜锣,清脆而响亮,“最后是五百,明天上午把钱交到村财务室,跟村里签合同,每年这个时候交一次钱,使用期限三年。错过明天没交钱的,村里就联系别人了。知道了吧?下面是 71 号。”
“五百……八百……一千……”吴玉华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中的沉闷,“一千,就这个价格,记住明天交钱。下面是 70 号……”
吴玉华他们四个村的叫行都如同一部运转良好的机器,顺利得让人惊叹。
今天是李宁波的村子。李宁波对赵达说:“还有河外那片地怎么办?打井的话就需要打太深,七十米左右都不一定能打出好水,我已经跟打井队的人谈到了两千五一个,不出好水不要钱!”
赵达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切要害:“你这个‘好’字有太多的解释,我们以后可能还要用到他们,所以这种事就老实点吧!村民的积极性怎么样?”
李宁波嘿嘿笑着,脸上的笑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充满了阳光和活力:“那还用说吗?都可积极了,已经有好些人报名了。”
赵达的话语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李宁波的耳畔:“这样吧,河外那些建大棚的地,每个井村里补贴一千,如果叫行顺利、感觉价格还不错的话,每一个十寸井多补贴点也成,具体尺度你自己拿捏。你觉得这样行不?”
李宁波说:“那肯定好呀,一个井他们自己只要出一半的钱就够了,他们肯定乐开花了,还可以相邻的几个大棚公用一个井,这样也省钱。”
赵达说:“那就这么定了!”
又经过一个星期的紧张处理,八个村的叫行工作全部完成。赵达把这八个村长召集到吴玉华家里问:“现在第一步的叫行工作都完成了吧?”几个村长都点了点头。
赵达又问:“钱也都收完了吧?咋样?手里拿着这些钱是不是像捧着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