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又那么远。
多罗西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魔杖抵在喉咙上的触感,好像下一刻,伏地魔最忠诚的仆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夺走她年轻的性命。
可是有一阵细碎的脚步传来,随即禁林泛起一阵浓雾,而烟雾散去后,阴影中的人,脚步,声音,顷刻间不见踪影。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锐利的光,他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多罗西娅身上——她的长袍被撕裂,魔杖仍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莎菲克小姐,\"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但听起来还是很和蔼,他平静的询问多罗西娅。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麦格教授扶着昏迷的克鲁姆,斯内普站在阴影里,目光如炬。原着里他应该是没来这里的。不过或许是因为多罗西娅的缘故,他出现在了这里。
哈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多罗西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观察四周,克劳奇竟然没死,甚至都没被带走,依旧躺在地上,只是背上多了两个脚印。
多罗西娅定睛一看,高跟鞋的脚印,不难分辨出其实就是自己踩的。
\"有人袭击了我们,\"
她声音沙哑,仿佛真的受了惊吓,低头的瞬间竟然还落下两滴泪来,全然不像刚才奋力周旋的样子。
\"克劳奇先生突然出现,然后……黑暗中有人施咒。\"
斯内普突然向前一步:\"你看清袭击者的脸了吗?\"
多罗西娅垂下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没有……太黑了。克鲁姆先生被击昏后,那人还想攻击我,但我躲开了。\"
\"你运气不错。\"斯内普冷冷地说,黑眼睛里带着审视。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向地上的痕迹——那里本应有假腿的脚印,但现在只剩一片被抹平的泥土。
\"克劳奇先生需要立即送医,\"
他最终说道,\"莎菲克小姐,你和哈利也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检查一下,如果有没完成的作业,所有教授都会给你们两个放一天假的。\"
他慈爱的拍了拍多罗西娅的肩膀,让他和哈利一起回城堡。只是说话间,卡卡洛夫踩着枯枝冲进空地,银白色的斗篷在身后翻涌,像一团愤怒的火。
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克鲁姆,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心痛的神情。
那样高大,看起来还有些凶狠的教授查看了自己最心爱的学生。最终钉在多罗西娅身上——她的魔杖还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卡卡洛夫的声音因暴怒而扭曲,\"你竟敢对我的学生下手!\"
多罗西娅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一棵冷杉,像极了受惊的兔子,这种神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像除了卡卡洛夫谁也不会生气。
\"不是我做的。\"多罗西娅本来就落了泪,现在想要装可怜可是容易的很。再加上这的确是被冤枉了,所以泪珠悄然滑落。虽然安静无声,但是在寂静的月光下,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看的清晰。
\"撒谎!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撒谎成性!\"卡卡洛夫抽出魔杖,\"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一道黑影无声地滑入对峙的中央。斯内普的长袍扫过地面的松针,像一片突然降临的夜幕。
\"指控我的教女,\"他的声音比禁林的雾气还要冷,\"需要证据,卡卡洛夫。\"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冷笑一声。
\"那就看看她的魔杖!\"
多罗西娅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抓住了斯内普的黑袍,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但还是尊崇就近原则,将魔杖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斯内普。
而斯内普念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看起来真的是 全然相信了多罗西娅不曾攻击克鲁姆的发言。
魔杖尖端喷出银色的记忆——
十二道刺目的绿光接连迸发,每一道都歪斜得离谱。它们分别击中了不少东西,最近的咒语击中了五英尺外的毒触手,最远的则消失在树冠深处,惊飞了几只猫头鹰。
不过毫不出格的,没有击中一个活物。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连禁林的风都停止了呼吸。
卡卡洛夫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像是被人塞了一整颗龙蛋在嘴里。就算德姆斯特朗真的教授黑魔法,顶多是招魂术这种邪门的魔法。
而多罗西娅使用的,分明就是不可饶恕咒。
\"看来,\"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收起魔杖,\"我的教女确实试图使用索命咒。\"
他停顿一下,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可惜准头差得连巨怪都会发笑——但不得不说,在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危险时竟有如此胆量运用这个咒语,证明她有足够强大的反抗能力,我对此表示自豪。\"
多罗西娅的耳尖红得像染了血。
卡卡洛夫终于找回了声音:\"但这证明她——\"
\"证明她连地精都杀不死。\"
斯内普打断他,\"而克鲁姆中的是标准的昏迷咒——咒语残留是红色,不是绿色。\"
他挥动自己的魔杖,一缕红光从克鲁姆的太阳穴浮现。
\"那袭击者是谁?\"卡卡洛夫不甘心地环顾四周,\"这里明明只有——\"
\"多罗西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有人袭击了他们。\"斯内普冷笑,\"或者你更愿意相信,一个连索命咒都打不中的女孩,能精准地击昏德姆斯特朗最优秀的找球手?\"
多罗西娅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她该感激教父的维护,还是该为当众暴露的蹩脚黑魔法羞愧?
这时,海格匆匆赶来,带着牙牙。同行的还有穆迪,也可以称呼他为小巴蒂。
穆迪拄着拐仗,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他的魔杖也亮着。
他还真像一个得知孩子们出事了的老师一样急切,和卡卡洛夫揶揄几句后胜出,过来抓着多罗西娅和哈利查看情况。
大狗一看见经常光顾小屋的多罗西娅就匆匆靠了上去,而多罗西娅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她现在和哈利呆在一起,被牙牙绕来绕去的,就算小巴蒂现在和她近在咫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至于克鲁姆,他昏昏沉沉的醒来。他一看见邓布利多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邓布利多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躺着别动。
“有人打了我!多罗西娅在哪里?她也被——”“我在这呢克鲁姆,老师们都在了。”
“是谁袭击了我们?”
“我没看清。”
克鲁姆丧气一样的重新躺回了地上。多罗西娅倒是对克鲁姆没什么崇拜情节,所以和他讲话的时候比哈利平静很多。
只不过觉得像克鲁姆这样的大块头竟然一个魔咒都没能射出就被干翻了,还是有点黑色幽默。
不过这个晚上还算平稳的结束了。没人被杀,多罗西娅和哈利分别被送回了公共休息室,不过回去之前,多罗西娅还在医疗翼走了一遭,熟悉的镇定剂的味道入喉,多罗西娅甚至觉得这味道再也不难下肚了,或者是已经有了抗药性。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如今已经空无一人,这场闹剧结束已经是深夜了,就连黑湖中的巨乌贼也休息了。
多罗西娅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台阶,下一刻就被一个温柔的怀抱紧紧包裹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大概三天以后,多罗西娅的指尖刚触到滴水兽雕像,旋转楼梯就无声地启动了,那天的校长办公室不需要口令。哈利跟在她身后,火把的光在他绿眼睛里跳动。
\"你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找我们什么事?\"他压低声音问。
多罗西娅摇摇头,黑发扫过校袍领口的银线刺绣。
“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对好事的定义是什么?”哈利上前一步,跟上去问道。
“大概是透题什么的,告诉我们迷宫里有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海格?”
“因为我还不太希望好事就这么降临。”
橡木门自动打开,校长室里空无一人。福克斯的栖枝上散落着几根金红色的尾羽,冥想盆在办公桌上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哈利好奇地凑近:\"这是——\"
\"别碰。\"多罗西娅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那是冥想盆,里面放着的——\"
多罗西娅还没说完话,而哈利的确没用手碰,只不过是脑袋扎了进去而已。
多罗西娅翻了个微不可查的白眼,但是总觉得像哈利一样不太礼貌,只好背着手杵在一边,打量着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终于出现时,他的半月形眼镜上沾着雨滴,随手抓起了一把柠檬雪宝,掰下来分给了哈利一半。
\"啊,多罗西娅,我猜哈利已经——\"
冥想盆里传来模糊的喊叫声,多罗西娅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冥想盆里的声音还会传出来。
\"看来我们得抓紧了。\"他伸出了手,那是“请”的意思。
\"请别抗拒,这是你们两个应该看的。\"
说着,多罗西娅的脑袋不自觉的扎进了盆里,她不太清楚有没有磕到哈利的脑袋,不过冥想盆的记忆翻涌,威森加摩审判庭的阴冷石壁在银色雾气中浮现。
他们降落在威森加摩审判庭。
年轻二十岁的邓布利多的胡子还是微微赤褐色,此刻正用魔杖指着铁椅上的小巴蒂·克劳奇,看来剧情已经过了卡卡洛夫的受审片段。
\"你承认协助伏地魔折磨隆巴顿夫妇?\"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而审判席上面的老巴蒂铁面无私的进行着宣判。多罗西娅看完了整场宣判,刚想笑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是下一秒记忆突然晃动,画面切换到另一个场景。
多罗西娅的呼吸停滞了——她的父亲。
阿拉里克·莎菲克坐在被告席上,姿态松弛得像在自家客厅。
那时的父亲年轻许多,就算多罗西娅现在站的不算近,也能看见父亲的皮肤甚至紧致的发亮。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和多罗西娅截然不同的蓝色的眼睛轻松缓和,毫不在意眼前正襟危坐的官员们。
\"阿拉里克·莎菲克,\"
巴蒂·克劳奇的声音冷硬如铁。
\"你被指控参与1981年7月的麦金农家谋杀案,协助黑魔王处决反对他的麻瓜研究学者。\"
阿拉里克轻笑一声:\"指控?还是魔法部又一次对纯血统家族的迫害?\"
一名傲罗上前,将记忆瓶重重放在桌上:\"我们有证人!埃文·罗齐尔在临终前指认你!谁会迫害你们!\"
阿拉里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罗齐尔?那个因为钻心咒过度使用而精神错乱的疯子?\"他转向陪审团,\"诸位都知道,罗齐尔最后几个月连自己母亲都认不出来。\"
陪审席传来窃窃私语。
\"更何况,\"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
\"案发当晚,我正在保加利亚参加国际魔药协会的晚宴。这是与会者签名——包括时任魔法国际合作司司长的签字认证。\"
羊皮纸在陪审团手中传递,上面的签名闪闪发光,无法伪造。
记忆突然切换——这次是古德尔·莎菲克的审判。她比阿拉里克更令人胆寒,因为她看起来如此无辜,和多罗西娅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滑落着泪珠,俨然和多罗西娅一模一样。
\"古德尔·莎菲克,你被指控使用夺魂咒控制魔法部官员,窃取傲罗行动计划,导致十三名傲罗因此丧命,你可认罪?\"
古德尔睁大她的眼睛——多罗西娅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
此时她黯然发笑,自己继承了这双眼睛,但从未学会其中虚伪的纯真。
\"梅林啊!我?一个整天泡在花园和茶会里的家庭主妇?\"
她颤抖着从珍珠手包里取出一沓照片。
\"这是我去年所有的社交活动照——慈善拍卖、圣芒戈志愿者日、孤儿院慰问……\"
一张张的照片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照片上的她永远温柔微笑,\"请问我哪来的时间策划阴谋?\"
陪审团中几位女巫已经开始点头。
就在这时——
\"呜哇——!\"
一个陪审员怀里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小手拼命抓向被告席的方向。
\"妈...妈...!\"
古德尔猛地站起身,婴儿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多罗西娅这才惊觉,这怕不是婴儿时期的自己。
黑发黑瞳,还能跑到哪去。
\"请原谅,诸位大人,\"她的声音颤抖着。
\"多罗西娅从出生起就离不开我,连家养小精灵都哄不住。\"她伸过手试图抱住哭闹的婴儿,看起来何其无辜。
\"如果我真如指控所说,频繁参加集会,孩子怎么会对我如此依赖?你们看,就算出席这么多活动……我的宝贝女儿一直被我带在身边。\"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照片上月份不同的孩子,从新生儿时期到如今的牙牙学语,几乎都能找到不同时期多罗西娅的身影。
陪审席上的女巫们动容了,果然,女人最能同情女人。
\"至于这个——\"
古德尔突然卷起左袖,在还没有人提起这一茬的时候露出黯淡的黑魔标记。
\"这是我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时,被一群自称'纯血荣耀会'的人哄骗烙下的……你们知道的……出处社会的毕业生……接触的人都是纯血……很难和这种观念背道而驰……\"
她泪如雨下,\"等我意识到他们的真面目时,已经晚了……\"
婴儿多罗西娅的哭声响彻法庭,随之而来的是古德尔被困在锁链中无力的啜泣
阿拉里克趁机发难,他一手抱着妻子,另一只手假装擦拭眼泪。
\"请问指控方,法官大人……隆巴顿家遇袭的具体时间是?\"
\"7月15日凌晨。\"检察官回答。
阿拉里克嘴角微扬,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浮现在空中——国际魔药研讨会的集体照,日期清晰显示7月14-16日,他的身影出现在每一张中。
他轻声说,\"难道我会幻影移形跨国作案,就为了袭击一对刚生孩子的夫妇?何况我们在去年的最后一天才迎来了女儿——爱子之心我们怎么会不理解呢!谁能下得去手呢!\"
陪审团开始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