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什么都没同他说。”沈鹤廷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轻哼了声:“我答应的你,不会叫旁人知晓,会做到的。”
温拾卿一颗心还没完全落下,又听到他开口。
“只是......”,沈鹤廷喉结滚动,指腹碾了碾眼尾的泪痣,“若是你有了身子......到时又该如何?”
温拾卿一怔,垂着眼帘思索了片刻,勾了勾唇:“那确实不好办。”
所以就不要有。
“那......”沈鹤廷沈鹤廷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若是我说我有法子,让你光明正大的变回女儿身,然后再当我的王妃,你......”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人捂住,温拾卿收起脸上的笑意,桃花眼里的温柔瞬间就凝成了霜。
她正色道:“还请九歌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沈鹤廷眉头紧锁,拉下挡着的手,凤眼里闪过迷惑:“为何?卿卿难道想一辈子就这样?”
还不等温拾卿回答,他又引诱道:“你不想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吗?”
\"我可以让全天下人都看着你凤冠朱辇入摄政王府。\"
“不想。”温拾卿仰起脸,月光照亮她眼底的冷芒:“我就想一辈子这样不行吗?”
没想到她这样斩钉截铁,沈鹤廷如遭雷击,怔怔地望着她,凤目里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以为温拾卿有苦衷不得不困在这样的身份里。
他以为他一直默默想着两全之策,让她恢复女儿身,她会欣喜的。
可原来不是......,可原来只是他以为。
沈鹤廷咽了咽干涸,艰涩开口:“可你终究是女子.....”
“可我这样的女子,赢过了那年所有的男子,不是吗?”
温拾卿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可在月光下足够蛊惑人心。
“是......你说得对,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九歌,这样不好吗?”她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你在朝堂翻云覆雨,我在官途尽心尽力,摄政王与状元郎......惺惺相惜。”
她指尖摩挲着他后颈,“这样不比明媒正娶更有趣?”
沈鹤廷还想开口反驳,却被她身上熟悉的墨香萦绕,扰乱了思绪。
温拾卿柔软的唇突然贴上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
她含住他的下唇,声音甜得像是浸了蜜:“九歌,我们不一定非要走一条老路。”
她还说了什么,沈鹤廷已经没心思在听,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深夜的摄政王府,沈鹤廷倚在紫檀木榻上,望着案头未批的奏折怔神。
回到王府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可一想到温拾卿对他的提议很是反感,他便压下了再提的心思。
他想着或许是时间还不够久,时间再长些,她会改变想法。
毕竟一辈子偷偷摸摸的,不能光明正大,他如何能安下心。
天气渐渐转凉,裕王府里的人乖巧的不像话,整个府里就那么几个人。
沈鹤廷来的时候,远远便见沈清诩蹲在花架下,素白长衫沾着泥点,正对着枯萎的花喃喃:“这一块花怎么也落了。”
边上的老马笑了笑:“秋日了,花落就该结果了。”
“是吗?”沈清诩缓缓起身,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这里没从前好看了。\"
“马叔还记得吗?”他指了指远处几处地方:“那里从前是不是应该有棵树的。”
老马眸子里闪着泪光,“嗯,从前有过,后来......”
后来他母妃吊死在这棵树上,连树带人都没了。
老马抹了把脸,声音发颤:\"不说了,王爷可要回去休息休息?一会儿起风了又该咳了。\"
这一幕映在沈鹤廷的眼眸中,刺的他喉间泛苦,他抬步走了过来。
沈清诩摇了摇头,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不了,里头太闷了。”
“清诩。”
低头咳嗽的人,抬眸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凤眸里掩饰不住的欣喜:“皇叔。”
“皇叔今日怎么得闲来了?马叔,快去把我前两日做的桂花糕给皇叔拿来尝尝。”
老奴应了声正要退下,沈鹤廷在石凳落座,玄靴碾过地上半片枯叶:“自己做的糕点?”
沈清诩低着头,面上难得羞涩:“嗯,府里......什么都没有,我又时常觉得嘴里没什么滋味,就自己瞎倒腾了。”
沈鹤廷眉梢微动,他确实是断了裕王府和外头的联系,每日只有大夫和药材能进出。
不一会儿,老奴把桂花糕端了上来。
沈清诩满脸期待的将碟子往前推了推:“皇叔你尝尝看?”
沈鹤廷拈起一块糕点,指腹触到糕体湿润的软度,显然是才蒸好不久,入口......
真难吃。
他迎着沈清诩期待的眼神时,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罢了,日后想吃什么让马叔出去采办,自己......就别亲自做了。”
沈鹤廷嫌弃的看了眼桌案上的糕点:“你有咳疾,还是远离庖厨的好,府上的厨子又不是摆设。”
“可......皇叔,我......犯了错,想吃桂花糕就能吃吗?”沈清诩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丝苦涩,问的小心翼翼。
“嗯,我知道。”沈鹤廷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案:“想吃就吃等你病好了,还有罚等着。”
两人又聊了几嘴,秋风起,沈清诩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咳起来似是要将肺腑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老马立刻上前搀扶着人,蹙眉担忧道:“禹王,我们回房去吧。”
沈鹤廷也皱起眉头:“快回去,天凉了,日后莫要再出来吹风了。”
“那.....诩儿就不陪......”话被咳得支离破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陪皇叔了。”
房中的沈清诩透过窗口看见他皇叔离开的背影,他将面纱取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凤眼闪过一丝阴鸷。
“马叔,可以出去了。” 沈清诩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去告诉他,我留了下来,时机到了。”
“他想要什么,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