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是一家人，先放开他们，我们好好谈谈。”
“一家人？”齐煜辉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带着探究意味垂眸看着林清熠的眼睛，“你答应了？”
“你先把人放开，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林清熠看着唐知威涨红的脸，心揪成一团。
她迂回地说完，朝齐煜辉笑了笑。
爸了个蛋的，这齐煜辉就是个疯子。
林清熠心底吐槽，不过明面上不显。
shadow果然是shadow，在武力这方面林清熠自知她和唐知威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更何况那些关于shadow会超能力的传言。
在他们第一次绑林清熠的时候她就领略一二，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再一次见到。
林清熠一边担心唐知威的安危，一边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能突然把人定在原地一定不能动。
齐煜辉打了个响指，唐知威顿时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方煜和其他保镖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没人敢轻举妄动——高个子男人手中的菜刀正抵在方煜的咽喉处。
“现在可以谈了吗？”齐煜辉凑近林清熠，近得几乎要吻上她的耳垂。
——
与此同时，宋居澜的黑色迈巴赫正驶向宋氏医疗中心。
他刚结束一个会议，准备去看看父亲的情况。
后视镜里，一辆银色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已经跟了三个路口。
“啧。”宋居澜打了转向灯，准备变道。
哪料就在这时，银色轿车突然加速——
“砰！”
追尾的冲击力让宋居澜的头狠狠撞在头枕上。
他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查看，一阵刺眼的远光灯从正面照来。
“轰——”
失控的大货车如巨兽般呼啸着碾过迈巴赫的车头。
挡风玻璃瞬间爆裂，安全气囊弹出的一瞬，宋居澜的世界陷入黑暗，彻底没了意识。
——
宋氏医疗中心18楼的楼梯间内，赵岁婳扶着宋业成做康复训练。
18楼楼梯间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赵岁婳扶着宋业成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他病号服下松弛的皮肤和突起的骨节。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宋业成身上的古龙水味，让赵岁婳胃部一阵翻涌。
“慢点走，医生说不能急。”赵岁婳声音轻柔，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却在不自觉地收紧。
宋业成每走一步，她都能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宋业成的腿居然有站起来的可能。
宋业成喘着气停下，靠在扶手边休息。
赵岁婳借着帮他擦汗的动作，目光扫过他病号服口袋——手机轮廓清晰可见。
赵岁婳喉咙发紧，想起在宋业成去卫生间时，那通来自鉴定中心的未接来电。
“对了业成，”赵岁婳调整呼吸，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上次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什么亲子鉴定？”宋业成狐疑地看向赵岁婳。
不过想到什么，宋业成皱着眉转移视线：“应该出来了，我还叫他们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到这里，宋业成突然咳嗽起来，赵岁婳连忙拍抚他的后背，掌心下的脊椎骨硌得她生疼。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赵岁婳装作随口一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手指却悄悄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提醒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就是例行...”宋业成的话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
赵岁婳看着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未知号码”四个字让赵岁婳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业成接起电话的瞬间，赵岁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盯着宋业成的侧脸，看着他额头渐渐渗出冷汗，看着他松弛的面颊开始抽搐。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鉴定结果”“确认”“非亲生”等零碎词语，每个词都像刀子一般捅进赵岁婳的心口。
她越发觉得事态发展不对……
“岁婳，月月她...”宋业成挂断电话时，整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转身抓住赵岁婳的肩膀，手指掐得她生疼，“你当年——”
不知道是不是被宋业成愤怒的眼神刺激到。
赵岁婳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她看到宋业成身后楼梯边缘的反光，计算着角度和力度。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洋装右脚“不小心”踩空，整个人向前栽去。
“啊——”
赵岁婳惊叫出声，右手却精准地推在宋业成胸口。
在旁边的监控视角来看，这完全是个意外。
宋业成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盛满难以置信。
他向后倒去的慢镜头在赵岁婳眼中无限拉长——看到他挥舞的手臂抓住空气，看到他张大的嘴巴发不出声音，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在坠落时散开。
“业成！”
赵岁婳的尖叫声在楼梯井里回荡，眼泪瞬间决堤。
这眼泪半真半假。
不过也没多少眼泪，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赵岁婳的心绪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扰乱，至少现在她是没办法哭出来。
眼看着宋业成摔下去没了声息。
赵岁婳这才跌跌撞撞跑下楼梯，高跟鞋在台阶上一不小心崴了一下，疼得她一哆嗦。
经过宋业成的手机时，赵岁婳“恰好”踢到它，看着它翻滚着坠向更深的黑暗。
跪在丈夫身边时，赵岁婳颤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
还好还好，还有微弱的跳动。
“救命啊！有人摔倒了！”
赵岁婳哭喊声撕心裂肺，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开。
在医护人员赶来前的最后几秒，她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爱马仕包包。
当杂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时，赵岁婳已经调整好表情——
她的脸上写满惊恐与担忧，妆容全花。
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裙摆下的膝盖正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定要救活我的丈夫。”有医生路过身边时，赵岁婳伸出手抓住对方乞求。
这副样子放在任何人眼中看着都像一个因为丈夫发生意外的脆弱贵妇。
不过赵岁婳看着医护人员围住宋业成，在心里默默盘算。
不知道宋业成这一摔……能不能摔成植物人。
摔不死永远醒不过来的状态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