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空地上,火焰夹杂着偶尔的爆闪的火星,一缕黑烟升上夜空,一阵风吹散烟,转眼成空。
林严墨琥珀色的剔透眼珠,倒映着那堆叠放好的数具躯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改造,也不清楚他们受了怎样的苦难,更不清楚他们在失去为人的意识前是否还眷恋这个世界。
只希望这古老的方式,能让他们随着这夜风,魂归故乡。
一人一虎离开这处,只余一地黑灰,满地碎银。
……
驱车见夜色越浓,各处传来野兽的低吼,不宜继续赶路。
掉头开往另一处,不一会儿到了一大石壁下,那是一处天然的遮蔽所,越野车刚好可以塞进外悬顶部的石壁下。
扯出一条毯子,拢住自己和嗷嗷,还好有嗷嗷,一个移动火炉,就像时哥一样,浑身是火气。
之前出任务,天气一冷,时哥都是硬扯他靠在一起,暖着怕冷的他。
虽说自己也进化,虽然是没异能核,但体质各方面都增强了,不过体质怕冷没有任何改变。
“嗷嗷,吃肉罐头么?”从车后座掏出几罐还没过保质期的肉罐头,打开一阵香味传出,香是香,但肉都被冻硬了。
试探的戳一团,轻咬一口,好家伙,又冻又硬,牙口受不了。
递给嗷嗷,嗷嗷嘎嘣脆,吃得香。
“别着急,还是加热吧。”
下车搭个简易火堆,嗷嗷变成加大版,围在他身后,惬意甩着尾巴。
身后是毛茸茸,面前是暖呼呼,林严墨眼皮子都快耷拉下来。
将热好的肉罐头和嗷嗷分着吃完,躺在嗷嗷身上,仰头看着夜空,星星点点。
有嗷嗷撑场面,那些变异动物都自觉绕开这山崖,连原住民都在他们到来后提前跑路,就怕被嗷嗷看不爽。
“嗷嗷,之前那个大山洞,是你的家吗?”
“嗷呜!”妈妈带我住。
“那你的妈妈为什么会离开你了?”
“嗷呜,嗷嗷!嗷呜……”三只很大很大的大胖猪,黑黑的,妈妈打不过,我跑,都是血。
想起伤心事,嗷嗷趴在爪子上,嗷呜嗷呜叫。
大胖猪,可能是深山里的野猪王之类,只有体型硕大的野猪王,在变异后,团伙出没,才能把百兽之王给击败。
林严墨抱住嗷嗷,“嗷嗷,你妈妈很爱很爱你。”
一人一虎在那温情脉脉,可怜周围准备出来觅食的动物,不管是普通的还是变异的,被这凄厉的嗷呜声,吓得脚打颤,以为哪只大霸主在这悲伤,怕被当出气筒。
虽是有嗷嗷在,但林严墨也只敢小寐,留着一份精神戒备四周。
好在一夜安稳,待天蒙蒙亮,就出发回基地。
……
踩着没过小腿的雪,林严墨拔出雪地的长刀,带出一串血珠,在半空中被迅速冻结,化成冰珠没入雪中。
收集完,涉雪回到越野车内,招呼队友们准备返程。
这处距离s市基地足足有一百公里,为了击杀这处的扎堆变异黄鼠狼,他们耗费了两天一夜,但很不错,收获与时间成正比。
因为这难缠黄鼠狼群,队内体力、能量告急,再不返程,天彻底黑下来,就危险了。
几辆破皮越野车,哼哧启动出发。
这一个月里,雪纷纷扬扬下了多久,时哥就沉睡了多久。
生机源力两天一输,到前天已经输第十五次,不过时哥仍未醒来。
让人安心的是,大绿和叶子探查后,都说时哥丹田那异能核碎裂的纹路这一个月来,明显少了几道。
虽然细看他的异能核还是很触目惊心,但至少是在慢慢恢复。
这期间,小队的人天天早出晚归,得益于他们,s基地方圆百里,危险全无。
不知道丧尸还有变异动物间会不会传递信息,自从把周围大部分丧尸、变异动物都端了,逃出区域的那些都没有再回来过,连带着也没有新的来到周围区域。
所以,他们只能往远的地方跑,收集晶核。
“呼,冷的慌!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雪下了整整一个月,不见停的。”娴雅披上臃肿但暖的军大衣,打斗穿不方便,好在打着打着就没工夫怕冷了。
“我不觉得冷,你还是太弱了。”手上暗暗搓着胳膊,却一脸逞强的赵文,不屑极了。
“是,我冷,那你的军大衣一定不用。”说完,娴雅就准备把他的大衣扯过来。
赵文死死抓紧,“我不觉得,但没说不用!你自己不有吗!”
“不嫌多!”
俩人就开始在那来回扯,后车上冷萃笑嘻嘻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前车的几个皮蛋,我哥说,再不静下心调整,你们就下去跑步锻炼。”
被他们来回扯搞的晃荡的车身,瞬间平直。
林严墨笑笑,看内后视镜突然乖巧的两人,无奈摇头。
被车灯照亮的前方,满是反射的白。
若不是车轮改造升级了,这路还真不好开。
连续的雪天着实奇怪,南方何时有如此的雪,末世前,哪个小角落有下小雪都要惹来南方人驱车围观。
据基地转国家中央气象卫星台播报,这一个月的降雪是全球性的。
但想想也不奇怪,末世,天气异变也属于末世的正常了。
高频率外出,大家精神气都有些受影响,林严墨轻叩方向盘,开口道:“这次收集的晶核,够输4次了,加上剩余的,这两个星期,大家可以专注自己,争取早日突破等级。”
车内一阵静默。
沿着国道驾驶,太阳已悬山顶,光线有些暗,但不影响,毕竟有这满地的白。
“严墨,再输几次,头,就能醒来了吗?”娴雅斟酌用语,小心地出声。
透过内后视镜,她只能看见林严墨那不似以往,但坚韧平静的眼眸。
头被他救回来却一直陷入昏睡后,那之后,严墨就像上了无尽发条,一直逮到机会就往外去打,只为更多的能量。
现在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给她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字,韧。
唉,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初中学历的自己搞不清,都怪自己的老家人,一个个没心的豺狼,害得自己为了……算了,晦气的事,不能回想。
加足马力一路奔驰,在天彻底暗下来前赶到基地大门口。
进到基地,大家绷着的神经,在暖和的饭菜中,得以舒缓几分。
回到莫时在的医疗室,这段时间,林严墨都在那歇息,不止为了输能方便,也为了能及时察觉他的变化。
“嗷嗷,你怎么还在睡呀!”摸摸闭目的嗷嗷,自打上次化工厂回来,大绿天天口是心非的给嗷嗷分点生机源力。
没过一个星期,嗷嗷背上的两个粉肉团就变硬,成两个小硬疙瘩,再过一个星期,嗷嗷就陷入沉睡,睡声安然。
大绿说嗷嗷这是要进化了,这才放下心来,差点以为……
导致的结果就是,天天回来,面对紧闭双眼的一人一虎。
这两个星期,沉睡中嗷嗷身上的纹路越来越明显,原本的暗金,现在变成可以闪瞎人的鎏金,要是在大自然,嗷嗷很难弄偷袭猎物了。
轻轻揉揉沉睡中的小虎头,抬步走至莫时床前,搓热自己冰冷的双手,待手心暖起来后,握住莫时的双手,按大绿教他的,开始调动体内的生机源力。
一阵淡绿光流轻柔传输至莫时丹田,慢慢流动。
看莫时面色红润,未勾的双眼紧闭,挺直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在洒入室内的月光下,闪着盈润的光泽。
叶子给的润唇膏真好用,看着看着,觉得困意来袭。
刚才吃太多米饭了,有点晕碳。
拉过冷萃给自己做的躺椅,握着莫时的手,保持输能,渐渐在舒适的摇晃和温柔的能量周转下,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