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那片原本引人注目的展区,在这些花哨的模仿者中间,顿时又变得黯然失色。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五姐顾方芳气得直跺脚。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蓝布衣裳,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这些人自己不长脑子,就知道抄袭我们的点子!”
顾方远望着眼前这片“灯海”,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在后世,中国企业正是靠着这种惊人的模仿能力迅速崛起。
他轻轻拍了拍五姐紧绷的肩膀:“别气了,模仿是早晚的事。这说明咱们的点子够好,值得别人抄。”
他眨了眨眼,“再说了,咱们兜里还揣着别的法宝呢,看他们能抄到几时。”
“哼!”顾方芳狠狠瞪了一眼对面正在调试灯光的省城展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人连灯的角度都照搬,简直...”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弟弟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顿时恍然大悟,“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留了后手?”
顾方远笑而不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时间到了,咱们该去迎接今天的客人了。”
展会开始后,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虽然他们的展台前还有些人气,但比起昨天下午的火爆场面已经大打折扣。
而南江市其他展位更是门可罗雀,仿佛被施了隐身术一般。
白敬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方远的展台前。
他今天特意梳了个油光水亮的大背头,此刻却因为频繁擦汗而变得凌乱不堪。
“老弟啊!”他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压得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人都跑光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咬牙切齿地指向省城展区,“特别是那帮省城的,抄得最起劲,连灯罩颜色都不带改的!”
顾方远不慌不忙地斟了杯茶,青瓷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
“白市长,急什么。”他将茶杯推到对方面前,又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慢条斯理地弹出一支,“模仿是商业的常态,我们要做的,就是永远比他们快一步。”
白敬亭接过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焦躁的瞳孔中跳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喷出,在晨光中形成两道白龙。
“道理我都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要不...咱们去买挂鞭炮,把人都引过来?”
“噗——”顾方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这是要把广交会变成庙会啊?”
他正要继续调侃,突然被展馆入口处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他眼睛一亮,用烟头点了点那个方向:“喏,我的第二招来了。”
只见二十多个身着雪白长袍、头戴白色头巾的身影正缓步而入。
他们头顶的黑色圆环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每一步都走得气度非凡。
一看就知道是中东服饰。
只不过,这群人统一白袍,不但看着气质非凡,还很有正统感。
反观旁边围观的中东商人。
简直就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
这身装束在中东商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他们的传统认知里,深色长袍才是日常穿着,因为更耐脏。
可眼前这群“贵族”般的白袍客,却让他们醍醐灌顶。
贵族!
这一刻他们终于悟了!
什么灰色,红色,深蓝色....全部滚到一边去。
白色,才是他们中东人该有的颜色。
以前穿深色,那是因为要干活。
如今石油产业正在蓬勃发展,他们等于坐在美元上捡钱,还用担心衣服弄脏吗?
所以白色才是中东老爷该有的颜色!
只不过,这群亚洲人面孔,穿着他们中东服饰是几个意思?
带着好奇跟了上去。
只是一会功夫,整个会场的中东商人,全都不约而同跟在这群人的后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当他们看到这支队伍最终停在顾方远的展台前时,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又是这家店铺。
不少人昨天就被灯光吸引过来,没想到这次又被服装吸引过来。
“辛苦各位了。”顾方远一声令下,二十多名“白袍贵族”齐刷刷地解开了长袍——
“天呐!”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惊叹。
脱下白袍的模特们瞬间被打回原形:有挺着啤酒肚的工地包工头,有头发像鸡窝的街头小贩,甚至还有个满脸褶子的看门大爷。
方才那份高贵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最普通的市井模样。
这一刻,所有中东商人都明白了:不是这些人气质非凡,而是这身白袍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想了解的可以搜索‘沙特萨德曼白袍前后照片对比’)
马秋元适时地站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旗袍,流利的伦敦腔像蜜糖般流淌:“尊敬的先生们,这是我们专为中东贵族设计的白袍系列。
在伊斯兰文化中,白色象征着纯洁无瑕和高尚品德,又被认为是吉祥之色,代表着纯洁、喜悦和洁白。
除了象征性意义外,白色可以帮助散热,反射阳光,使身穿白袍的人更加凉爽。
同时,他也是财富的象征,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驾驭这种高雅,否则只会徒增笑话。”
她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在场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当说到“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驾驭这种高雅”时,现场的中东商人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躺在石油上的人会缺钱?
他们什么都会缺,就是不缺钱!
白袍,正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最理想服装!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白袍即将成为中东贵族的代表。
“我全要了!”
“开个价!现在就要!”
“让开!我先来的!”
转瞬间,‘南江市方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的展台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白敬亭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茶杯倾斜了都没发觉,茶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锃亮的皮鞋上。
“这...这...”他结结巴巴地说,“就一件白袍子,至于吗?”
顾方远惬意地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欣赏眼前的盛况:“原因嘛,有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