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白敬亭看得眼睛发直,“如果穿这套衣服去车间,我都不敢想象车间内会发生什么...”
顾方远嘴角噙着笑,“悠着点,这才刚开始呢。”
十二位模特如同时尚旋风般席卷展台,工作人员立刻将准备好的新款服装陈列开来。
阳光透过展馆的玻璃穹顶,在那些衣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每一件都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美的故事。
“好家伙!原来是在卖衣服啊!”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拍着脑门,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了颤,“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厂来选演员呢!刚才我还琢磨着要不要给我家那口子也报个名...”
他身旁的同伴挤眉弄眼地打趣道:“老王,刚才是谁说要给模特同志'单独洽谈业务'的?这会儿怎么又变成给嫂子报名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随即如潮水般涌向展台。
十二位模特训练有素地站在各自展示的服装旁,专业地解答着各种问题。
白敬亭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转头却撞上顾方远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那些衣服挺好看的。”
顾方远也没拆穿,拿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烟头快要烧到手指了,换一根吧。”
白敬亭这才感受到手指上的温度。
老脸微红,赶紧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
接过顾方远递过来的香烟,重新点上,看向人群,发出由衷感慨,“你这家伙简直就是销售鬼才,这三天,咱们这个展馆的风头全被你抢了。”
“这才刚刚开始。”顾方远稍稍整理了下西装袖口,目光如炬,“等私人企业多起来,那才是真刀真枪的战场。要么出众,要么出局,没有第三条路。”
白敬亭突然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些款式太前卫了,你在来之前,不怕卖不出去吗?”
“知道为什么女人愿意花半个月工资买条裙子吗?”顾方远不答反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因为她们要的不是衣服,而是被注视的感觉。”
他指向一个正对着吊带衫比划的年轻女孩:“看,她已经在想象自己穿上后,心上人移不开眼的样子了。这种心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白敬亭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所以你才...妙啊!顾老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多看,多听,多想,自然会悟出很多东西。”
“那你觉得今天能卖出多少订单?”
顾方远深吸一口香烟,双眼在烟雾中微眯,“新款服装今日反响很好,但毕竟是新款,订单规模不会太大。每次起订数量1万件,总共加起来一百多万件吧。”
“啊!”白敬亭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才一百多万件啊,我还以为会比白袍销量更好呢。”
顾方远笑着摇头,“两者概念不一样,中东服饰单一,白袍一旦上市,必定售卖火爆,所以中东商人敢大笔采购。
但其他国家服饰款式选择比较多,在不确定大卖之前,肯定不敢过多采购。”
“道理我懂,就是有点小失望,”白敬亭看着火爆场面,“还以为人多就会卖的更多呢。”
顾方远嘴角噙笑,“你知道那些衣服多少钱吗?”
“十来块吧,”白敬亭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我在上下九步行街看别人卖牛仔裤,只要18块钱一条。”
“那是别人,”顾方远弹了弹烟蒂,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我的牛仔服,无论牛仔衫,牛仔裤,还是牛仔短裙,全部统一进货价35元!”
“什么?!”白敬亭惊得跳起来,烟灰撒了一身都顾不上拍,“你疯了吗?人家街边...”
顾方远笑着抬起手指,微微晃动,“你搞错一件事。”
“什么事?”
“街边的是山寨货。”顾方远慢条斯理地帮白敬亭拍打身上的烟灰,动作优雅得像在打理一件艺术品,“我们卖的是品牌。就像茅台和散装酒,能一样吗?”
他指向模特胸前精致的绣标,“这个标志,将来要让他们抢破头。现在可能有人嫌贵,但用不了多久,他们会以穿我们的衣服为荣。”
白敬亭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顾方远耳边:“国内可没专利法,万一有人仿造...”
“所以我们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顾方远目光灼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有人敢大规模仿冒,我就和对方打一场持久的官司,顺便把事情闹大...”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不定还有机会帮国家完善下知识产权体系。”
“品牌?”白敬亭目光看向那些中东商人,“就是你之前说的白袍‘爱沙’标识?”
“没错!”顾方远点点头,“不过‘爱沙’品牌只做中东服饰,其它款式用别的名字。”
“啊?为什么?同一个品牌名称不是方便点吗?”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而且一个品牌混杂太多不同款式,让人感觉杂而不精,反而影响品牌价值。
就像开饭店,谁会在一家店里同时卖川菜和粤菜?我们要做的,是让每个品牌都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极致。”
白敬亭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展台,突然觉得手中的香烟都不香了。
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要做的,远不止是卖几件衣服那么简单。
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忐忑,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汗。
顾方远对白敬亭内心的波澜毫不知情。
他微微倾身,动作优雅地端起青花瓷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注入两人面前的茶杯。
茶香氤氲,在初秋微凉的空气中袅袅升起。
就在他放下茶壶的瞬间。
余光瞥见展台方向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方远下意识转头,只见一位身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正朝这边张望。
她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顾先生?”女子试探性地用日语问道,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