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揣着那张来之不易的缝纫机票,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一连好几天都处在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微妙状态中。他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着自己的“惊喜”筹备工作(比如去供销社预定缝纫机、想办法安排运输等),一边又忍不住在苏麦子面前“露出马脚”。
他会时不时地盯着苏麦子看,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快来表扬我吧”的期待;他会更加“殷勤”地帮苏麦子干活,虽然依旧笨手笨脚;他甚至还会“不经意”地问一些关于缝纫机的问题,比如“你觉得哪个牌子的缝纫机比较好用?”或者“听说用缝纫机做衣服很快?”
苏麦子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几乎把“我有惊喜要给你”写在脸上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面上却依旧装作一无所知,只是配合着他的“表演”,偶尔还会故意抱怨几句“哎呀,要是家里有台缝纫机就好了,给孩子们做衣服就方便多了”,引得顾沉舟更加“斗志昂扬”。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顾沉舟的“惊喜”大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那天一大早,顾沉舟就找了个借口出门了,说是要去师部开个临时会议。苏麦子心知肚明他去干嘛了,也没点破,只是送他到门口,叮嘱他“路上小心”。
顾沉舟前脚刚走,苏麦子后脚就开始在家里进行“大扫除”。她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成员”。她甚至还特意找出了一块之前攒下的、颜色鲜亮的红布,准备等缝纫机来了,给它盖上一块“红盖头”,增添点喜庆气氛。
小年年和小念念也感受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好奇地围着妈妈打转。
“妈妈妈妈,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小年年仰着小脸问。
“爸爸说今天会有一个'大家伙'要来我们家!”小念念也奶声奶气地补充道,显然是顾沉舟提前跟她“剧透”了(女儿奴本色暴露无遗)。
苏麦子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是啊,今天我们家要添一个'新伙伴'了,以后妈妈就能给你们做更多漂亮衣服了!”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听到有新衣服穿,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苏麦子一边假装忙碌,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紧接着是顾沉舟那刻意压低却依旧带着兴奋的声音,以及几个战士帮忙搬东西的动静。
来了!
苏麦子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内心的激动早已汹涌澎湃),带着两个同样兴奋不已的孩子,走到了院门口。
只见顾沉舟正指挥着两个年轻战士,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厚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大家伙”,从一辆军用卡车上抬下来。
虽然隔着帆布,但苏麦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熟悉的轮廓,那独特的外形,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缝纫机!
顾沉舟看到苏麦子出来,脸上努力想装出平静的样子,但那亮晶晶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和……求表扬的小心思。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走到苏麦子面前,用一种尽量平淡、甚至带着点“施恩”意味的语气说道,“那个……前两天看你总抱怨做衣服费劲,正好……家属工厂那边为了感谢你的技术支持,送了一张缝纫机票。我就顺便……去供销社把它提回来了。以后……你就用这个吧,省点力气。”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台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缝纫机,只是他“顺便”捡回来的大白菜一样。
苏麦子看着他这副明明费尽心思准备了惊喜、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有点“邀功”的别扭样子,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暖意。
她知道,弄到这张缝纫机票,买到这台崭新的缝纫机,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力气。他或许不懂什么是浪漫,但他却用这种最实在、最“硬核”的方式,回应着她之前那顿“纪念日晚餐”的心意,也表达着他对她最深沉、最笨拙的爱。
“顾沉舟……”苏麦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想感谢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惊喜、多感动……但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行动。
她猛地上前一步,在顾沉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这一下,不仅把顾沉舟给亲懵了,也把旁边帮忙搬东西的两个年轻战士给惊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院门口!顾参谋长的夫人竟然……主动亲了顾参谋长? !
两个战士瞬间石化,脸颊通红,手足无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沉舟也彻底愣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脸颊上残留的、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以及……苏麦子身上那淡淡的、让他心安的馨香。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耳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了!
“你……你干什么!”他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但眼神里的慌乱和……一丝丝窃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苏麦子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的样子,心情大好,故意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奖励你的呀!奖励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顿了顿,她又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顾沉舟,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湿热的气息,吹拂在顾沉舟敏感的耳廓上,让他浑身都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的苏麦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血液也仿佛在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什么影响,什么旁人的目光!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苏麦子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低下头,用一种近乎宣誓般的、沙哑而又无比坚定的语气,在她耳边,说出了那句或许是他这辈子能说出的、最“浪漫”、也最“硬核”的告白:
“苏麦子!你给我听好了!这台缝纫机!还有我顾沉舟这个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他娘的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没有“我爱你”,没有“喜欢你”,只有这句充满了顾式霸道、占有欲和绝对归属感的宣言!
这,就是顾沉舟式的浪漫!
这,就是他能给出的、最“硬核”的表白!
苏麦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力量和冲击力的告白,震得心尖都在发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深沉到极致的爱意!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是甜蜜的泪水。
她用力地点点头,将脸深深埋进他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声音哽咽却又无比清晰地回应道:“嗯!我的!都是我的!”
阳光下,两人紧紧相拥。旁边是崭新的缝纫机,还有两个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又忍不住偷偷傻笑的年轻战士,以及从屋里跑出来、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抱在一起的年年和念念……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顾沉舟用他最独特、最“硬核”的方式,给了苏麦子一个永生难忘的结婚周年纪念“惊喜”,也完成了一次足以载入他们爱情史册的、最霸气、最深情的浪漫表白。
他们的感情,在经历了重重考验之后,终于沉淀为最坚不可摧的依靠和最温暖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