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诸葛玄不谈恋爱不成亲,主要是考虑到自己是长生者,不能有太多感情牵绊,尤其是爱情的牵绊。
每次想到自己跟一个女人同床共枕几十年、几百年,一起生儿育女,谈天说地,同甘共苦,最后却只能跟她阴阳相隔,亲手把她埋进冷冰冰的土里,他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若是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连她埋在哪里都忘了,甚至把她都给淡忘了,他便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和紧张感。
就好像在梦里答应帮梦里的人找什么东西,可还没找到就醒了,一醒过来马上就忘了要找什么,再过一会儿连答应谁了都想不起来,可就是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个承诺。
太煎熬了!
跟索翼聊过后,诸葛玄又有了新的认知。
爱情什么的,真的很难搞懂啊!
就像索翼说的,这玩意要天赋。
而自己就算不算前世,只算今生,也活了一百多年,不说阅尽世事,心态起码也不再年轻,还能爱上谁呢?
既然爱不上谁,那还能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不可否认,沈可乐真的很漂亮,绝对是梦中情人、白月光那一卦的。
可哪怕是在不了解她之前看到她,自己也只是惊讶于她的容貌,并没有爱上她。
甚至没有爱上她的容貌。
“这样看来,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十分主观,甚至可以说懵懵懂懂,十分幼稚。”
“但还是被我给歪打正着了。”
“要是我那会儿接触了爱情,懂得了什么是爱情,我还能过得这么快乐吗?”
“爱情这个迷,太复杂了,得用多少岁月去解开、释怀啊!”
“我还是继续用一些简单的人和事来愉悦自己,渡过岁月长河吧。”
面带微笑的想罢,诸葛玄挥笔写就四个大字——幸福家园。
拿起长卷细细欣赏,诸葛玄被自己的字迷到了。
“不愧是大几十年的功力,写的真好!”
墨迹干涸后,诸葛玄将其收了起来,撑船来到湖对岸,随即出门直奔玄黄城。
来到李家,诸葛玄将墨宝交给李百亿:“吒儿,照着它们帮我做两个牌匾,都要一丈长的那种,宽度你按比例做就行。”
诸葛玄挥手,两块紫檀木板顿时出现在地面上。
李百亿下意识想将它们抱起来:“这么好的木材,可不能弄脏了。”
“哈哈,你还真是像胖儿,都这么宝贝木料。”
“那是,木匠手艺可是我们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说得好,只要你们抱着这个想法,李家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虽然这才是诸葛玄进入内门后第一次来玄黄城,但玄黄城乃至七州的消息灵通人士早就知道他成了内门弟子。
李家众人也早就知道了。
李百亿本来还因为诸葛玄的身份提升而有些紧张,闻言心知诸葛叔叔还是当年那个诸葛叔叔,心下大定:“您找我们算是找对了。
玄黄城就数我们家最会玩儿木料了,十天之后您再来取就是。受累问您一下,这牌匾您是打算?”
“哦,我在内门盖了个庄园,这牌匾我打算挂在屋檐下头。”
“幸福家园,好名字。”
“是吧,哈哈。”
李百亿衡量了一下:“这两块木料绰绰有余,多的您打算做什么?”
“你看着办吧。”
“那就打几把扇子,再弄点手串。”
“行,随你的便。”
“你是谁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从门后边探出了头,壮着胆子问道。
诸葛玄转头,透过小孩儿的脸仿佛看到了那年走丢的胖儿:“这是胖儿的曾曾孙吧?”
李百亿笑道:“对,我大哥的曾孙媳妇儿于三年前生下的孩子,也是我们家的嫡长孙,小名儿叫狗儿。”
诸葛玄冲着小孩儿招了招手。
小孩儿见太太叔爷爷点头,这才像根飞剑扎入了诸葛玄怀里。
揉了揉小孩儿的胖脸,诸葛玄笑道:“像,真像啊。”
从芥子袋里拿出一个开花馒头喂着狗儿,诸葛玄顺嘴问道:“插翅虎雷横还健在吗?”
李百亿略有些唏嘘的说道:“自从雷家那几个孩子被收进天外仙宗当杂役,那老头儿是越活越年轻,看他这样子,怕是得活过一百岁。”
“是吗?他倒是有福气。”
……
十天时间一闪即逝。
放学后的诸葛玄去天香茶楼听了出《斩黄袍》,顺便取回了幸福家园的牌匾,乐呵呵挂了上去。
一起被他取回的还有五把紫檀折扇和十二串鸽子蛋大小的紫檀手串。
抛光、打磨、上油后的手串那叫一个锃光瓦亮,贵气逼人。
诸葛玄可喜欢了,经常串不离手,这串戴了戴那串。
十二串紫檀手串轮换着戴了十来遍,不知不觉间已然入冬。
冬季多雾气,而山林间尤甚。
起雾后的幸福家园可太美了。
尤其泛舟湖上时,远处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叫人流连忘返。
诸葛玄太爱这种景象了,经常划船到对岸,再原路划回来。
每次透过大雾看向‘隐雾楼’,他总会沉迷其中,好似看到天上宫阙。
隐雾楼的名字也是由此诞生。
诸葛玄甚至专门找李百亿又定了个牌匾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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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料任性。
这天一早,湖面上又起了薄雾。
一觉睡醒,诸葛玄披散着头发站在窗边往下一瞧,白雾弥漫,隐约可见花草树木。
湖面之上,荷叶莲蓬开败后的残骸随风飘摇,如梦似幻。
“这不得戴上斗笠,穿上蓑衣,下去甩两杆儿啊。”
快速洗漱完,诸葛玄直接从五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小船上。
诸葛玄悠哉游哉的将钓到的第五条鱼放回湖里时,明天来了。
“我刚得到消息,东来峰的张师兄于昨夜逝世了,他生前好歹也当过杂役堂执事,咱们去凭吊一番吧。”明天脸带忧郁之色,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诸葛玄问道:“以前管理杂役们的张执事?好些年没看着他了,他怎么是东来峰弟子?”
明天道:“他本就是炼丹师出身,当年因飞龙堂需要一位炼丹师隐藏身份去各地结交其他炼丹师,获取相应情报,才被借调到飞龙堂。
后来他身份暴露,又因忙着卧底,疏于炼丹,炼丹水平连假丹堂的外门弟子都不如,索性去了外门。”
“难怪他当初对你青睐有加,原来你俩算半个同行,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