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杨碧心,马特就轻声呼唤。
但从他的声调中,杨碧心敏锐地察觉出,这不是马特,而是朱玑。
见朱玑真的醒转,杨碧心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
次日清晨,马特醒来,嗅到衣物上那股汗味,但并未多想,起床后便和杨碧心一块儿玩耍。
昨晚,朱玑已经告诉杨碧心该如何陪伴马特,那就是带他去游乐园。毕竟马特童心未泯,玩耍是他的天性。
于是,杨碧心按照朱玑的主意,径直带着马特奔向了游乐园。望着马特玩得满头大汗却依然兴高采烈的样子,杨碧心也被他的快乐所感染。这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惊觉自己其实并不反感这个儿子,反而急切地想要弥补他这十多年来缺失的母爱。
没过多久,聂山果然发来信息,但杨碧心却装作没看见。待马特玩尽兴后,她便带着他去享用汉堡。马特对汉堡情有独钟。
“宝贝,妈妈能问你个小秘密吗?”见马特吃得津津有味,杨碧心忽然开口问道。马特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妈妈为何突然提及这个话题。
“当然是关于我自己的秘密啦,不过我可以把我以前的日记给你看,这样算公平吧?”杨碧心继续诱导道。
“日记?”马特起初有些犹豫,尽管他和杨碧心的矛盾已经化解,但他认为秘密就应该深藏心底,一旦说出便不再是秘密。
“你保证不告诉别人。”听到日记二字,马特来了兴致,他也想了解杨碧心过往的点点滴滴,日记不就是最能反映她日常的吗?
“妈妈只想自己知道,绝不会向他人透露,但你也得答应我,不把我的日记给别人看,好吗?”杨碧心像安抚小孩子那样哄着他。
这对马特来说正中下怀,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那妈妈先问你个问题,你认识海蓝吗?”
“怎么会不认识,那个秃头小子。”马特立刻回应道。
“其实我们十七年前就认识了。”
聂山刚给杨碧心发了信息,却迟迟不见回音,心中有些不悦,索性直接拨通了江政勋的电话,让他把韦睿杰带来。
“什么事?”韦睿杰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对聂山的遭遇颇感同情,但作为一个罪犯,这种同情心毕竟有限。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我老婆的事,你能帮帮我吗?我想再见她一面。”
韦睿杰皱起了眉头,“抱歉,我爱莫能助,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帮你?”
其实他不是不能帮,只是压根就不愿意帮。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有办法!虽然我老婆确实不在了,但你不是能让人陷入幻境吗?我就想再看她一眼,帮帮我吧!”
聂山双膝跪地,苦苦哀求。
这两天,他本以为帮杨碧心忙完后心情会好点,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只要手头稍微空点,梁日思的事情就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
每天想着逝去的妻子,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韦睿杰轻描淡写地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干嘛帮我?”聂山一听这话,愣住了。
对,韦睿杰为什么要帮他呢?
聂山觉得这事对自己来说没什么价值,帮不帮他都无所谓。既然这样,那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他心里挺纠结,但又拿不定主意。
“只要你帮我,肯定能找出真凶,还我一个公道。”聂山说得斩钉截铁。
这话一出,韦睿杰立马就答应了:“行,那我试试。不过我可不保证你真能见到梁日思。”
韦睿杰听到“真凶”两个字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这个理由确实挺打动他的,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你真要帮我?”聂山有点不敢相信韦睿杰会答应。
“我答应的事肯定办到。不管多难,我说话算话。”韦睿杰直接回应。
听完后,聂山这才放了心。“现在还不行,得准备一下。”说完,韦睿杰就走了。
“他真有这个本事?”游雁星看韦睿杰走了,转头问梁笑棠。
她离得近,把两人的对话都听见了。见人走了,她特别好奇。
“嗯,也算有吧。想让聂山见到妻子,只能制造幻觉,但幻觉里还要见到她,这很难。”梁笑棠笑着说,“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就放心吧。”
“你好像对这事不太关心。”游雁星发现梁笑棠不怎么在意。
“拜托,那是人家的事。我又不是神仙,就算想帮忙也没辙。”梁笑棠无奈地说。
梁笑棠说完,游雁星忍不住笑了。
哦对了,婉芊已经开始处理这边的事了吧?梁笑棠这时又问起那个华侨女子。婉芊听说后很感兴趣,所以这事就交给她了。
嗯,不然我现在能这么悠闲?听到梁笑棠的话,游雁星也回了一句。
第二天。
江政勋就和程警官联合其他几个警局的领导一起给聂山施压了。梁笑棠他们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当被问到为什么江政勋要这么做时,他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大家对聂山擅自做主都很不满。
梁笑棠只是摇头,这事他心里明镜似的。
“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听到江政勋的话,游雁星皱着眉问梁笑棠。
“没有,我觉得过分的是聂山。”
面对游雁星的问题,梁笑棠直接回答。
话音刚落,游雁星看着梁笑棠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总之,等会儿要是没人找你,你就当没看见。当然,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聂山得了严重的情绪病就行了。
看着还在纠结的游雁星,梁笑棠对她说。
什么?为什么呀,这不是平白冤枉人吗?聂山最近不是表现得挺好的嘛?
游雁星小声嘀咕着。
好什么好呀,他整天就想着见老婆,别的事全都不放在心上,你觉得他好?总之,你信我就对了,知道不?
梁笑棠说完,这时他直勾勾地盯着游雁星。
突然被这么盯着,游雁星其实也挺不自在的,但梁笑棠偏偏就这么做。
行吧,要真是这样,那我就听你的,不过到时候你要是说不清楚,你就完蛋了。
虽然游雁星答应了,但也还是放出了狠话。
她是真的喜欢梁笑棠,甚至可以为他豁出命去。
但她也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而且,要是梁笑棠真做错了,她也不会因为两人的关系就视而不见。
毕竟,她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什么玩意儿?你说我有严重的情绪问题?
面对众人,聂山压根儿没想到江政勋和程警官会这么说他。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没错,你在马来西亚办案那会儿,跟杨碧心还一直不清不楚的,我觉得你俩之间有点猫腻。”
江政勋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聂山气得不行。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但你这么冤枉人,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聂山瞪着江政勋,要是旁边的人不多,他估计早就动手了。
“在我来这儿之前,早就差不多好了。”
聂山反驳道。
见大家还是盯着他,他又接着说:
“我以前确实有躁郁症,但真的不严重,而且我已经痊愈了。家里那些药瓶里装的根本就不是药,是糖!”
听到这话,大家就跟没听见似的。
这让聂山既生气又无奈。
他想不通平时对他们挺好的,现在怎么就这么对他呢?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江政勋听完继续追问。
“没证据?不好意思,我们有。”
程警官话音刚落,杨碧心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就开始说一些让聂山难以置信的话:
“各位警官,前几天我看到他一直在吃药,他还跟我说他有躁郁症,隔段时间就得吃药,不然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听到这话,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聂山,好像在等着他解释什么。
“杨碧心,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吃过药了?你别乱说!”
聂山觉得自己被冤枉得要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杨碧心要这么冤枉他。
但他坚信自己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当然,光我一个人说可能你们不信,但如果还有别人看到你吃过药呢?”
杨碧心又说道。
“两个人?呵呵,除了你,你觉得还有谁会冤枉我?”
聂山笑着反问,他实在不相信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冤枉自己。
说起杨碧心冤枉聂山那档子事,聂山自个儿心里跟明镜似的,估摸着是这几天自己逼得紧了,害得她又把马特那的事给压下去了。可话说回来,杨碧心不是一向看马特不顺眼吗?怎么这会儿又因为马特,在大庭广众之下扯谎呢?
聂山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碧心,我一个人说话没人信,别人都得说我撒谎。不过话说回来,韦医生不是前几天刚来看过你嘛?要是他也撞见我偷吃药了,那我怎么解释?到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更冤枉了?别告诉我你连韦医生都不信了哈。”
杨碧心说到这儿,突然就不吭声了。
聂山一听“韦医生”这三个字,心里头顿时轻松了不少。他想,前几天韦睿杰还想着帮自己呢,应该不至于撒谎吧。于是他就点了点头:“行,要是韦睿杰真瞧见我吃药了,那我认错!”
话音刚落,就看见韦睿杰从老远的地方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