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逗乐呢。”高启棠一脸严肃，“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靠信息吃饭。之前没收你钱，是为了拉拢关系，算是前期的投资。为以后你能在我这儿花更多钱打基础。”
安欣听完，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这话可是你说的。”安欣提醒道。
“配合，肯定配合。”高启棠耸耸肩，“不过，你问的事，我真不知情。”
“我还没问呢。”
高启棠敲了敲合同，“不管什么事，签了合同，给了钱，我就知道；不签合同，不给钱，那我就不知道。”
“你……”
安欣真想立马撕了这个家伙，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弄清楚状况。他一直盯着吴通，唯一确定的是，吴通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五医院的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往别的城市发展了。
他怕动手太晚，会有更多人遭殃。
抓住吴通没什么意义，关键是要阻止无辜的人受害。如果无辜者已经受害，自己就算抓住了吴通，又能怎么样？
“行吧。”安欣无奈地点点头，“多少钱？”
“先签合同。”
“价格不合适，签了也是白签。”
“这只是保密协议，保证咱俩今天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信息咨询合同是另外一份。”
安欣仔细看了看合同，确实是单纯的保密协议没错。
“这里面没什么陷阱吧？”
“大哥，你现在可是刑警支队长，我能玩这种小把戏？”
安欣又看了一遍合同，确认没问题后才签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
“问吧。”
终于进入主题了。安欣盯着高启棠，“就一个问题，现在还有没有上山活动？”
高启棠竖了一根手指。
“一千块？”安欣吼了起来，“你疯了吧？抢劫！”
“加个零！”
“一千万？？？”
安欣现在不只是生气，简直是快要气炸了，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没错，一千万。”高启棠点点头，“这个情报，值这个价。”
安欣听完直接起身就走，高启棠喊道：“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安欣刚走，高小凤就冲了进来：“老板，您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告诉他吗？”
“你以为这个消息只值一百万？”高启棠没直接回答，而是写了几个字递给高小凤，“拿给安欣。”
“？”高小凤愣了一下，“那您刚才不是……”
“太容易到手的东西，人家就不会珍惜。”高启棠笑着说，“看在他这么执着的份上，先让他乐呵一会儿。”
“……”
高小凤对那些复杂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老板，我可是穿着高跟鞋呢。”
“那又怎样？”高启棠耸了耸肩，突然大喊：
“快跑，高小凤，快！”
“你是不是有病。”高小凤被吓得不轻，连忙跑开了，只留下高跟鞋在外面“嗒嗒”作响的声音。
安欣怒气冲冲地走下楼：“一千万！他疯了吧？高启棠，你别让我逮到你，早晚得收拾你！”
“砰砰砰！”
安欣使劲拍打着方向盘，愤怒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高小凤喘着粗气追了出来，喊道：“安警官，请等一下。”
“嗯？”
“这是我们高总让您拿的。”
“什么？”
安欣疑惑地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吴通的血型！
“这是什么意思？”
安欣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麻烦你帮我谢谢你们高总。”
说完，她一脚油门踩下，开车离开了。
“谢谢？”高小凤头上冒出一个问号，“难道高总说得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反而不会珍惜？”
其实，安欣只是担心高启棠反应过来后会找她要回那一千万。
好吧，就当是个玩笑吧。
但这条信息确实让安欣心中的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五医院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到处找东西？安欣一直不明白。
理论上来说，找到与吴通器官匹配的捐献者应该不难，又不是非要等捐献者出现不可。
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五医院还在找，而且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跨城市搜寻。
吴通到底在找什么？
现在，高启棠的提示终于让安欣找到了答案——血型！
唯一的合理解释是，吴通的血型很特别，所以很难找。
换句话说，只要找到这种血型的人，他们的调查就有了方向。
安欣急忙驱车返回警局。
“血型！血型！血型！”
安欣一回警局，就开始疯狂地翻找吴通的档案。
“原来如此。”
Rh阴性血。
看到吴通的血型后，安欣瞬间明白了。
想了一会儿，她拿着档案直奔孟德海的办公室。
“孟局，我要调取全市，不对，是全省医院的资料。”
“什么意思？”孟德海被安欣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慢慢说。”
“这个。”安欣把吴通的资料递到孟德海眼前，“吴通是Rh阴性血，就是大家说的熊猫血，这种血型特别稀少，全国也就千分之几的概率。
我们省的人数更少。
吴通偏偏就是这种血型。”
“明白了。”孟德海总算明白了，“所以五医院到处体检，市里查不到，现在跑到其他城市去了，就是在找这种熊猫血。”
“对！”安欣激动地点点头，“我们只要找到熊猫血，就能找到吴通的目标，从而保护受害者，守株待兔，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嗯。”孟德海不停地点着头说，“这样吧，我立即向上级汇报，争取拿到全市乃至全省熊猫血型人员的名单。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不可能清楚全市每个人的健康状况，以前的医疗档案保存得并不完整，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没去过大医院，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吴通那边，你可得盯紧了。”
“知道了。”
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安欣和孟德海都很高兴。
“好小子。”孟德海拍了拍安欣的肩膀说，“我没看错你。”
“嘿嘿……呃……”
安欣正高兴呢，突然想到这个消息是高启棠提醒他的，但他当时却没发现资料就在眼前。
一下子，兴奋的表情没了，只剩下懊恼，还有对高启棠的一点点愧疚，毕竟刚才对人家的态度不太好。
……
那个让安欣既高兴又纠结的坏家伙高启棠，现在已经出发了。
他的目的地是塔寨。
他要继续完成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行程。
京海是高家的老巢，昌武解决了矿产和钢铁的问题，掌握了建筑行业的核心资源，汉东的物流中心是为了未来的布局，而塔寨，高启棠也有他自己的计划。
这次出门，高启棠只带了高小凤一个人。在离开京海前，他还特意去看了程程一眼，她现在能下地走路了，但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间。
在塔寨那边，亚当早就到了。
“老板，以后我还是尽量跟在您身边吧。”
这是亚当见到高启棠后说的第一句话，显然他已经听说了高启棠被人枪击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失职了。
“行。”高启棠觉得这话说得没毛病：“除了你，再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保安，我家里也需要。”
“好！”
高启棠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之骄子，他也挨过枪子儿，也在生死线上徘徊过。
最严重的一次，一个车队在正常行驶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颗集束弹，直接把车队炸平了。高启棠因为肚子疼，跑去厕所，落在车队后面老远，这才捡了一条命。不过光是炸弹的冲击波就让他内脏出血，他强撑着给团队打了电话报了位置，然后就晕过去了。
接下来半个月，医生下了几十次病危通知，他才勉强活下来，大家都说他命大。
那次事故中，他是车队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这次在京海遇袭，也让高启棠意识到安保有多重要。
给高小凤介绍了亚当后，三个人开车前往塔寨。
这一路风景其实挺好的，大片的山林、水田和湖泊让人看着心旷神怡。但一进东山市，那种舒适感就没了。
高启棠去过的地方，昌武算是最破的，但昌武只是破，不乱；东山市可就不一样了，真乱。
大白天的，街边上竟然能看到一大堆破破烂烂的楼房，那些楼房里头时而亮堂时而昏暗，还隐约闪着火光，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在捣鼓什么坏事。
就在街边溜达溜达，十个人里头少说也有一两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眼睛凹进去，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哈欠连天，状态差极了。
还有那一群群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看就知道是磕了药的那种。
别说高小凤了，就连见多识广的亚当都惊了：“这是费城吗？”
高启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突然觉得在塔寨的布局可能并不是件好事。
这儿真的是烂到根里了，上面烂，下面也烂。
一座城市偶尔走错路没什么大不了的，改过来就好，但如果年轻人全给毁了，那这座城就真没救了。
车一路开到塔寨，高启棠的车被挡住了。
“砰砰。”
两个小混混拿着修车的扳手在那敲车窗。
高启棠是真烦这些小混混，嚣张得没边了，一点眼色都没有。
他一声不吭，高小凤摇下车窗刚想解释，那黄毛突然笑了：“嘿，美女，第一次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