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怎么说呢。
当浮烟兴高采烈的附身这具躯体之后,穹感觉还是挺新奇的。
就好像原本的单人间已经住了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个小家伙。
更挤了。
浮烟得到穹得许可之后,立刻就在这小屋子里打转。
哎呀,老大的空间怎么全都黑漆漆的,和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浮烟壮着胆子询问。
“老大,你的理想空间怎么连个灯都没有?”
穹能说自己也不清楚吗?
身处同一处空间内,自然是更强的那一个主导环境,穹唯一能够控制的,大概就只剩下学习的时候给你搬个桌子板凳,再来个台灯什么的。
穹悄咪咪的往角落里看了一眼。
不过鹿野似乎还没醒,自己变个太阳出来看看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打个灯。”
一轮初生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的另一面缓缓上升,而穹也终于看见了鹿野荒芜的内心。
除了自己脚下站着的这一片净土以外,所见的每一处,都是焦黑的大地,如同血液一般汩汩流淌的岩浆,还有无数死状不一的尸体。
只是无一例外,杀死他们的都是同一把匕首,而这匕首是属于鹿野的。
这些死去的人,穹都不认识,或者说,他们都在记忆库中出现,但穹没有权限观看。
“老大,这,这都是什么?”
浮烟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没由来的彻骨悲伤,哪怕这种情绪也可以作为精神食粮填饱肚子,但浮烟却一口都不敢尝。
这种万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悲伤情绪,就算只是随便看一眼,都会让人悲伤的无法呼吸,甚至想要立刻去死。
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体,缓缓将手伸向最近的一具尸体。
一些残留在记忆上的回忆开始慢慢浮现。
在鹿野面前,跪着的是一位非常悲伤的女人,他的丈夫浑身是血的倒在她怀里,嘴唇煽动,想再对着她的妻子说些什么,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她在痛哭,在祈祷。
“孩他爹!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别就这么抛下我们娘俩呀!”
似乎是因为于心不忍,鹿野伸出了手,只是一瞬间,那位丈夫的伤势就消失了,整个脸色也红润起来。
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丈夫立刻恢复了生命。
妇人喜极而泣,和自己的丈夫又聊了许久,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和遗憾全都悉数道出,就在妇人准备带着丈夫偷偷离开时。
于是,鹿野举起了匕首。
当着那位妇人的面,鹿野杀死了他的丈夫,正如他既定的命运和结局。
后面会发生什么,穹没有看到。
但妇人那仇恨的眼神,穹久久不能忘记。
明明杀死他丈夫的是他的敌人。
明明鹿野将那位丈夫复活 ,也是不忍那些爱意在死前无法诉说。
明明妇人得到了和丈夫最后相处的机会。
但妇人却把最后的罪责放在了鹿野身上。
浮烟也看见了这滑稽的一幕,当场气的爆了粗口。
“哈?真是搞笑!***,他丈夫死不死的关老大什么事,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穹在旁边微微叹气。
“也许,她怨恨的是鹿野明明可以治好他的丈夫,却不愿意施于援手吧。”
救治是因为不忍。
杀人是因为因果。
穹不知道鹿野在举起屠刀的时候,在想什么,但至少以自己的角度来看,如果有的选,鹿野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而这片大地上一望无际的尸体,正是鹿野一次又一次试图打破因果的尝试。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但或许就是因为经历的足够多。
所以,鹿野后续在仙舟上才不愿回应那些战士们家属的祈求。
能救,但那又如何呢?
难道让鹿野一个个把人全部救回来,问问他们有什么遗憾,再全部一个个杀死?
先给人希望,再给人绝望。
这只是一种折磨罢了。
穹终于能够明白,为何鹿野总是表达出的神性更多一些,大概是因为,人性承受不住吧。
而屏蔽这些记忆,也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穹挥手将落在天空中的太阳落下,周围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浮烟,去找我老姐吧。”
“我这就给您带路。”
瞧见刚刚沉痛的回忆,浮烟感觉自己被冻的火焰都不燃了,赶紧找点别的人的情绪暖暖身子。
而这一头的星发现老弟和藿藿以及桂乃芬都不见了,也是丝毫不慌。
老弟遇见那些群鬼,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至于藿藿,她是判官,应该没问题吧?
桂乃芬看起来也不是一吓就晕的人,所以星一开始还是挺松弛的。
就是这破墙壁实在是碍眼,自己走了许久,眼前除了墙就是墙,实在是走的有点烦了。
霎那间,星灵光一闪。
对啊,老弟不是说,那些道具都能用得上嘛,星打开背包很快从里面抽出来一把铲子。
超级合金打造,锋利无比,用来挖墙脚简直刚刚好。
很快,浮烟的耳边就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绝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女人。
还偏偏是老大的姐姐?
但怎么说呢,这方法虽然奇怪,但确实也有说法。
眼前这些不过是幻境而已,如果星能坚持一直挖通十堵墙,也许不靠这些稀奇古怪的符咒也能真的挖出一条生路。
但实际上,穹准备铲子只是为了表演夜半掘坟的,这样或许能拍出点别的恐怖氛围。
不是真的让老姐来干体力活的呀!
穹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朝着星的背后伸出了手。
那熟悉的冰凉触感,让星瞬间回到了之前的时刻。
邦!
铲子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