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莫云决定先撤。
“今晚住哪啊?”
秦老头有些羡慕地看着附近一看就很舒服的民宿。
“这里有桥洞吗?”
莫云叹息:“没有。”
“……那有废弃水泥管吗?”
“没有。”
“那你们这里的乞丐睡在哪里?”
莫云脚步一顿,对秦老头和旁边被秦老头拉着的景鹤一脸沧桑:“我不知道,之前没有当过乞丐,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莫云想到了之前三爷爷关那个腾蛇使的院子。
但莫名的,莫云对那个地方有些畏惧。
那是她一切灾厄起源的开始。
她不想去。
所以,也不想提。
于是,只能带着两人往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走。
就在此时,旁边一阵辱骂声和喊打声响起:“抓住它!”
莫云和秦老头后背一僵,下意识就拽着景鹤不要命地往前跑。
跑出一截,身后响起一阵狗狗呜咽和惨叫,还有之前那个声音:“还跑!你这个死狗!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莫云脚步一顿,心下一松,还好,不是追他们的。
不过……
身后巷口响起的打砸声和狗子的呜咽,以及男人的谩骂声,让她忍不住皱眉,往那边看去。
远远的,只看到旁边酒吧的服务员,拿着一个空酒瓶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砸。
那酒瓶似乎已经被砸碎,只剩下一部分瓶子上还有鲜红的血迹。
“跑啊!你跑啊!这次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不打死你!”
“呜…”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固执地往巷子里三人所在的方向爬,但刚爬出一截,就被那服务员揪着拖了回去。
莫云心里很不舒服。
看着那服务台又从旁边巷子里抄起一个空瓶子,眼看就要往那黑狗的脑袋上砸,莫云忍不住了。
“喂!住手!”
莫云不顾秦老头的阻拦,往巷子口附近走去。
“哎!别去!咱们现在要低调!”
秦老头来拉莫云的手,可惜莫云走得很快,没拉住。
秦老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看着往巷子口走的莫云,叹息一声,对景鹤说:“你站在这里,要是有人要动手追我们或者打我们,你就上!”
说完,也没管景鹤需要反应时间,就急忙去追莫云。
那打狗的服务员皱眉看着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在看清莫云的脸后,他表情不屑:“瞧瞧,圣母来了。”
他一脚踩在地上狗的肚子上,把手里的空酒瓶对准了莫云:“这狗是你的?你来这里多管闲事?”
莫云走过去后,发现那被打的,是一只全身都是黑色毛毛的狗,那狗看着骨架大,实际瘦骨嶙峋,短短的黑毛脏得一撮一撮,身上肉眼可见的很多伤疤,整个狗脑袋血淋淋的,上面甚至还有玻璃碎片扎在里面。
不过这狗,应该是曾经有主人的,它有一个项圈,不过那项圈应该是狗还小的时候戴的,现在狗长大了,项圈勒得很紧,好在这狗很瘦,项圈虽紧,但没有把狗勒死。
那狗原本一直往巷子里爬,此刻却忽然安静下来,它抬起血淋淋的脑袋,在莫云裤脚上嗅了嗅,然后,它呜咽一声,抬起头,清澈的瞳孔盯着莫云,轻轻叫了一声:“汪!”
莫云一愣。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有几个是附近店里的老板,莫云连忙低下头,把鸭舌帽压得更低,蹲下去去查看黑狗脖子上的项圈。
那狗也乖,见莫云伸手过来,还用鼻子拱了拱莫云的手。
旁边附近的店主纷纷议论:“啊…这狗可凶了,以前我看它有项圈,就想着看看这狗是不是走丢了,但它不给靠近,一动它的项圈就下狠口,这回看着倒是……”
“是啊是啊,我之前本来想收养它,但它从来不靠近人,喂它东西也不吃,可认生了。”
莫云心下一软,去看他的项圈。
项圈脏兮兮的,莫云去调整项圈松紧,然后,就发现,那项圈下面,有一个金属小牌子,上面写着:莫无白。
她愣在那里。
赶过来的秦老头怕莫云吃亏,下意识挡在莫云身前,皱眉看向那手里拿着玻璃瓶的服务员。
许久,秦老头听到莫云声音颤抖:“老干巴……是无白……它……是我的无白啊…”
秦老头愣了一瞬,刚想问无白是谁,忽然想起,在从哀牢地宫回来后,他家的大黑生下来两只小狗崽,莫云领养了更弱的那只小狗崽,取名叫做无白。
可是……无白不是在莫云出发前,放在父母那边养着吗?
很快,秦老头反应过来,无白之所以会在这里,是莫云父母带过来的!
秦老头眼珠一转,寻思这件事不简单,指着那服务员:“这是我家的狗!”
服务员乐了:“正好,你家的狗是吧?好啊!赔钱!你家的狗天天半夜来翻我们的垃圾桶!”
秦老头怒了:“它翻的是垃圾桶,又不是进了你们店吃东西,你居然敢让我给钱?!”
“垃圾桶里的东西是我们店里的!你少给我废话!赔钱!你家的狗是吃我们的东西长大的,我也不多要,一天十块钱,这狗看着得有一岁了吧,你们给三千五!”
“你!”
秦老头气得咬牙。
那店员两人一个是姑娘一个是瘦巴巴的老头,顿时更加嚣张,甚至拿着瓶子在两人旁边比划起来。
忽然,砰地一声响。
那服务员飞出去五六米,重重落地起不来了。
他手里的空酒瓶碎了一地,周围围过来的人纷纷大叫惊呼出声。
秦老头倒吸一口冷气,拽住还想上去拧人家脖子的景鹤就往后拖。
“天呐!这人还活着吗?快报警!”
“快拍下来发抖音!必火!”
秦老头瞳孔一缩,连忙扯着景鹤的连帽卫衣用力一拉,帽绳被拉紧,顿时把景鹤那张脸遮了一个大半,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