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唇印上去的那一刻,叶浮衾就感受到灵海内灵力的躁动。
细若游丝的灵气从灵海溢出,绕着两个人之间微微波动起伏,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感在这种灵力波动之下被慢慢缓和,叶浮衾感受到一股踏实的安全感,这让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霁澜。
她听到了霁澜胸膛传来的跳动声,有力到快要把他的胸膛擂破。
这让她的心跳节奏也被带动起来,两个人唇间的气息旖旎滚烫,似要灼破灵魂。
叶浮衾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前世嫁过人,甚至还给宴同洲当过情妇,可她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纯粹干净的吻。
她能感觉到自己不被利用,不被期待,亦不被束缚,这个与他接吻的男人,只是与她单纯的灵魂相依而已。
疼痛的灵海被慢慢安抚,叶浮衾看见那道被震裂的伤痕再次愈合。原来是这样,上次发生伤痕变浅、灵力变多,是在霁澜在飞船上突然吻了她之后。
叶浮衾明白了什么,她整个人藤蔓一般攀住了霁澜有力的肩膀,贪婪地加深这个吻。
霁澜处在一个完全被动的状态里,他懵懂而无措,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他想要拥紧她,揉碎她,吞噬她……可是他害怕自己使出的力气会伤到她,便强忍着握紧了拳头,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鼓胀紧绷,连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叶浮衾离开他的唇,用手描摹了一下他好看的眉眼。
霁澜开始紧张地喘气,胸膛急促地一起一伏,眼睛里盈着水汽。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哭。
叶浮衾的指尖触到了他的眼泪。
霁澜漂亮清澈的眼睛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她,让叶浮衾忽然生出了愧疚的感受。她胡乱地抹掉霁澜的眼泪,懊恼地说:“我这样不算欺负你吧,最多算是……扯平了。”
可恶,明明上次在飞船上他也吻了她来着。
怎么现在哭得好像她欠了他天大的债。
更可恶的是,他连哭也这么馋人。
叶浮衾很没出息地吞了一下口水,她把自己萌动的春心解释为自己的身体为了保命而对营养剂的渴望。
可是她又意识到如果这样解释,自己好像跟当初凌燃拿她当移动血包没什么两样。
叶浮衾当然不屑与凌燃同位而语,所以她很认真地对霁澜说:“虽然我知道你可以救我,但你还是你自己。我不会把你强行绑定在我身边,你不是我的附属品,只要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霁澜恨恨地用嘴巴堵住了。
霁澜还嫌不解气,用力咬破了她的唇。
腥甜的血味在舌尖散开,叶浮衾将他推开,愁着一张脸:“怎么咬人。”
何止咬人,霁澜恨不得把她吃掉,吃到肚子里,跟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她就再也说不出让他随时都可以离开的话了!
霁澜涨红着眼睛,他有千万种情绪,到头来因为嘴笨、语言匮乏,连个屁话都憋不出来,只能重新抱住她,胳膊用力到差点把叶浮衾给勒死。
当祝思思担心地找了一圈,终于找到这个角落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很想扭头就走,可是很不幸,霁澜也叶浮衾的耳朵都极为灵敏,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存在。
祝思思只能尬在原地,笑笑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叶浮衾却一把将霁澜推开:“手术还没做完,救人要紧。”
她追上了祝思思的步伐。
霁澜寸步不离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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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星区。
距离中心医院被闯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调查没有任何进展,闯入者留下了一个强大的传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思思和常宝繁两个重要人证在军部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劫匪出了第一星区,军部派出三百多架星舰联合搜捕,直接把污染区的空域彻底截断,硬是没找到对方的影子。
“难道还是靠两条腿从污染区跑了?!”元首摔掉了新送来的简报。
司令酆国新面色严肃:“再封锁下去,怕会出现民乱。”
最高级的防御警报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新闻快要压不住,民怨就像锅里快要煮沸了的水,马上就要顶开锅盖了。
司令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在解禁之前总要给我一个可行的防御方案吧?就任由这么一个敌人藏在我们的心脏底下,穿梭第一星区,在军部的围剿下来去自如,是不是从今以后我睡觉都得睁着眼?!”
元首大人说这话真是高估了自己,他在叶浮衾的眼里才不重要,叶浮衾对取走他的性命压根不感兴趣。
其实所有人都隐约意识到了这点。那劫匪知道中央银行的储备金,能从战神凌燃手下轻松逃脱,闯三军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把从总参院盗走八音盒堂而皇之地放在同伙的家中……如此猖狂的行事,真想带走元首的脑袋,还不是分分钟?
可对方去了第一星区很多地方,就是没有靠近过元首府,可见人家暂时没把元首大人放在眼里。
酆国新暗中分析,对方其实感兴趣的是基因改造计划,在她眼中,或许十个元首都不如一个萧翰星重要。
这话当然不能跟元首大人说。
元首自诩权柄在握,酆国新表面尊重他,实际上骨子里把他当个吉祥物看,糊弄糊弄得了。想必总参院里的许多人也是这样想的。
糊涂的领导比聪明的领导更让人省心,三军大权握在自己手里,酆国新乐意装孙子。
他说:“萧翰星今天刚刚补齐了假性觉醒者,元首府外念力墙的搭建已经完成,可以隔绝非法闯入者。”
元首终于松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基因计划指望得上。”
他让酆国新退下。
等司令走了,元首打电话给中央银行的行长支丽沁,吩咐说:“给萧翰星的实验室拨十个亿。”
支丽沁为难地说:“元首大人,现在是敏感时期,中央银行的储备金不能动。”
元首说:“那就从私库里挪,这还要我吩咐?没有什么计划比基因改造更重要。”他怒气冲冲地切断了通讯。
哪有什么私库,不过是元首在各种贸易合作中默许支丽沁吃下的回扣罢了。这些巨额回扣支丽沁自取一成,剩下的九成全是元首的。
起初支丽沁还觉得是个肥差,后来才明白元首是把中央银行当成了提款机,而她这个行长就是负责修提款机的小工,拿最少的钱,背最大的锅。
这不,一到缺钱的时候,张口就要,不管她的死活。
支丽沁也只能哀叹一声,想来想去,再把主意打到了宴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