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那么一段时间。
关于柳见雪,系统帮忙隐藏了她生活的轨迹,答应池归月在最后的时候再解禁。
系统并没有过问原因。
祂只是说:[你心太软了,明明杀掉更省力。]
池归月此时正一个人站在收徒大典的高台上,站在当初自己的那个位置上,垂眸看向空无一人的广场。
广场的中心,刻着专属玄天宗的纹饰。
她的三个徒弟都不是走正规招生进来的,她也只有在剧情里的那一次坐在这个地方,来看那个全世界的存在只为她一人的小姑娘走到台中心。
她的出现是一种警告。
警告她这个测试者,游戏开始了。
任务开始了。
不可以再分心了。
可惜她并不是什么懂规矩的人。
她和她见面只有片刻时间,她杀她花了无数个回档。
第二次来这里,还是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小姑娘跪在台中心。
她听着四周同门对她的赞赏,垂眸看着面前系统弹出的[游戏开始]的界面。
和曾经毫无区别。
那个明明已经魂飞魄散的存在跪了下来。
[弟子想拜月见长老为师。]
一句话,四周惊雷乍起。
系统:[她也杀了人,不是吗?那一次如果不是你在场,她真的会杀了你的二徒弟。]
池归月不语。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出手。
池归月:[我不知道。]
只是觉得,如果里面的是新的灵魂的话,她不该背负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孽。
池归月知晓自己的性格弊端。
她似乎太过奖罚分明。
有罪的,她下手毫不留情面;无罪的,她完全无法连坐。
系统也只是嘟囔了几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后面不对再杀也不晚嘛。话说回来你的力量是不是一直在涨?]
池归月的目光落回了叽叽歪歪的系统身上。
系统举起小白旗:[我没有故意偷窥你的核心名单哦!只是担心有池月寻那个存在和你现在的行为,怕你的原身有影响罢了。]
祂是池归月的系统。
池归月在乎这个世界,祂也可以跟着在乎。
但是如果池归月因为这个世界本体受重伤,祂不介意解决这里。
系统有时候都想吐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跟着她这么长时间,祂这个非人的东西都被她调成人了。
结果这家伙一天到晚木木的,像个任务机器人一样。
哦不对,她完全像那种因为执念留在世间不肯散去的孤魂,不停地死亡回档来修正世界达到自己的目的。
祂没有看见那个强大到可以献祭自己赐予这个世界新生的神明。
祂只看见一个彷徨破碎却不自知的灵魂
系统想,就算不是人,像测试者这样重情重义以及带着悲悯神性的存在,不可能感受不到痛苦和崩溃。
她只会比别人更加难过。
平常她那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比起她真的不在意,系统觉得她更像是下意识抛弃负面情绪。
就像第一次在她准备死亡回档,却被本来已经完全剧情化的洛云尘突然回神,一把扯过测试者挡在面前,那把星落剑穿过对方胸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
为了关心采取死亡回档的测试者,系统会自动进行情绪分析。
测试者难过的感情只存在了一秒,马上就被铺天盖地的震惊掩盖过去。
系统至今都记得测试者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一瞬间,她不再是什么游戏测试局的首席,也不是什么玄天宗只手撑天的月见长老。
她只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也许是那个时候,系统才真的愿意抛弃自己的一切去帮她的。
他们是爱她的。
那些莫名从数据里生长出来的灵魂,是全然爱着祂的测试者的。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而已。
有时候夜深人静,系统待在自己的空间里打开测试者的资料研究,试图找出自家测试者这个性格的原因。
测试者的力量是来自信仰,那她基本上可以算半个神明,而且还是个有人信仰的神明。
再加上她自带的属性,多半是个善神。
虽然她看起来什么也不记得。
那问题来了,受人爱戴的神明,为什么会在时空缝隙里漫无目的地漂泊?
失去信徒的神明,为何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本体肯定不是一缕无处落脚的神魄这么简单。
可那又怎么样?
祂只是想让她幸福而已。
池归月对于系统的偷看并不在意。
她只是愣了一下:[有吗?]
有在涨吗?
难道不是本来就有的吗?
不好意思,力量太强了,多点少点没有什么感觉。
系统见她一副[我就是这么无敌]的无所谓的模样有六点想说:[......]
算了,这家伙自己都迷迷糊糊的,问了也是白问。
系统:[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按照经验,死了[柳见雪],接下来就是另一个玩家。
那个尚未出现的[男性玩家]。
可他也一样在上一档就被池归月片掉了,现在也不可能回来了。
系统:[万一又是新的柳见雪,那怎么办?]
不知为何,祂觉得时间不多了。
池归月绕着高台走了一圈,使了轻功落在装饰台面的盘龙柱上。
她看的位置正好是残梦谷的方向。
她说:[不会。]
柳见雪是被玄天宗的天梯亲自认证的灵魂。
而卑劣的身体里只会诞生丑恶的嘴脸。
那个家伙,会不会已经发现她发现他了呢?
池归月低低笑了一声。
你会怎么办呢?
万劫不复的你,和一无所有的我。
谁会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