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演武场,总决赛第二轮擂台,阳光明媚。
宋焱握着泛着裂痕的木弓,箭囊刻意松垮地挂在腰间。
他知道,曹能的人已经对他放松了警惕,没必要再费力气了。
至于安西侯府和庆国的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了他这个人。
所以后面的任务,就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撞了大运的枯州猎户。
“宋朗兄,你这是?”铁刀会的王虎在台下急得直跺脚,鬼头刀把磕得木栏咚咚响,“昨日还能破小宗师级内劲,今日怎么看起来毫无斗志?”
宋焱冲他眨眨眼,故意露出迷茫神色:“昨夜摔了跤,整个身子疼得厉害。”
他望向对面的安西军步军副将韩绝,后者腰间也是把九环刀,擦得锃亮。
韩绝冷笑,刀风卷起台边碎叶:“早听闻猎户箭法如神,敢情是装出来的?”
他忽然欺身,刀势直奔宋焱肩井穴,“老子可没兴趣陪你演戏!”
宋焱侧身避过,木弓在手中颤巍巍划出弧线。
箭矢擦着韩绝的鬓角飞过,竟连油皮纸糊的靶心都没穿透。
看台上顿时响起嘘声,庆国僧人趁机低语:
“这个猎户,今天毫无状态,但他好像昨天也是这个打法。”
沈力混在人群中,手按刀柄却不动声色他看懂了宋焱的用意:
故意露出“猎户”的破绽,让梁玉成以为宋朗的威胁已除,从而放松对他们这群人的戒备。
“承让了。”宋焱抱拳后退,“韩将军神勇,看来我的三板斧在你面前不值一提,在下认输。”
韩绝收刀,眼中闪过疑惑:昨日明明能与陈九战成平手,今日却连普通刀招都躲得狼狈。
他忽然瞥见宋焱的手一直在抖动,站立的姿态也似稳不稳的。
心中冷笑,果然是个靠运气晋级的猎户,先前的高手气度,不过是装模作样。
宋焱离场时,故意将脖子的后面露出来。
韩绝趁机瞄了一眼,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可以看看他脖子后面有没有痣。
果不其然,宋焱还是要感谢医王徒弟姜伯言的医美技术。
那颗代表周王府子嗣的痣,在来二龙山之前就已经被清除掉了。
韩绝也算是松了口气,彻底证明眼前这个人不是周王世子。
当然,在他眼里宋焱的那点能耐,根本算不上是安西军的威胁。
“哈哈!”看台上曹能新派来得手下大笑,“我就说嘛,山野村夫怎比得上安西军的虎将?”
他转头对身边的青牛卫低语,“去查他的脖子,看后面有没有痣。”
宋焱任由对方查看,箭矢被抖落在地时,他故意露出慌乱:
“客官轻些,我背的箭矢掉出来啦……”
千牛卫查验过后,没有发现异常,便挥手表示没有问题。
青牛卫女子望着宋焱佝偻着背退下台,眼中闪过不屑。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周王世子的线索,真的断在了这个冒牌猎户身上。
……
暮色降临,松涛栈的院外,肖兰望着宋焱的改良弩箭。
“为何不直接赢了比赛?以你的实力,韩绝根本不是对手。”
宋焱擦拭着藏在袖中的安州弩,弩臂上的虎头纹被磨得发亮:
“梁玉成的人,对我从来没放松过警惕。”
他望向远处:“我若全胜,便是告诉他们,安西军在这里并不是最强的存在。”
沈力点头,展开刚得到的消息:“梁玉成给韩绝的手令,说‘猎户若胜,必杀之’。”
“比武总算结束了,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宋焱将弩箭插入靴筒。
沈力望向演武场方向,那里的灯火正在逐一熄灭:“明日离开二龙山!”
宋焱将普通竹箭重新塞进箭囊,冷笑一声说:
“从现在起,我只是个输了比赛的猎户,连弓弦都拉不稳的蠢货。”
肖兰忽然想起初赛时,宋焱用弩箭射穿透骨钉的场景:
“你这一示弱,江湖怕是要传‘猎户宋朗,徒有虚名’。”
“虚名?”宋焱望向窗外的二龙山主峰,积雪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比起让沈月的线索被掐断,比起沈力的军令完不成,这点虚名,不要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