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州城的城砖上结着薄冰,梁玉成的裂天刀在城垛上刮出刺耳的火星。
他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飞虎军,忽然发现对方阵型中,姜伯言的短矛与姜承玉的复合弓格外醒目。
那是当年李婉的飞刀队标志,也是他背叛大景的起点。
“大帅,血手帮帮主到了!”副将的汇报让梁玉成精神一振。
却见血手人屠的白色身影如鬼魅般飘上城头,袖口翻涌的白色气浪(大宗师)震得积雪纷飞。
“梁玉成,”血手人屠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范文正的密信,你该看了吧?”
他抛出染血的羊皮纸,“他答应你的西北三州,不过是张废纸。”
梁玉成捡起密信,瞳孔骤缩,范文正竟在信中称他为“弃子”,甚至约定与宋焱平分西州。
他忽然狂笑,裂天刀砍向城垛:“好个范文正,好个双面小人!”
城下,宋焱的复合弓已瞄准城头,却见血手人屠的白色气浪突然扩散,城头守军的兵器竟被震得脱手。
他低声对肖兰道:“你带庞门弟子绕后,专杀毒蝎帮的毒弩手;
承玉,你负责压制城头箭楼,我去会会这位大宗师。”
姜承玉的复合弓率先鸣响,滑轮装置让箭矢突破音障,一箭射穿三层盾牌,在箭楼爆出火光。
姜伯言的短矛带着蓝色气浪(小宗师初期),劈开毒蝎帮的毒雾,安州弩连发扫倒一片毒弩手:
“狗东西,当年害我妻子的账,今天一并算!”
宋焱借着硝烟冲上城头,安州弩调成连发模式,弩箭如暴雨般袭向血手人屠。
后者冷笑一声,白色气浪形成护盾,竟将弩箭全部震落:
“小宗师后期?可惜,在大宗师面前,不过是蝼蚁!”
掌风袭来时,宋焱本能地施展特种兵侧翻。
短刀出鞘硬接一掌,却被震得倒飞数丈,胸口气血翻涌。
他忽然想起肖兰给的透骨钉毒药,袖中暗扣三枚,借着起身的弧度甩出,却被血手人屠轻易拍落。
“就这点手段?”血手人屠步步紧逼,“当年李婉的飞刀,可比你强百倍——”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见宋焱手中握着的,正是李婉的飞虎标记飞刀。
那是姜伯言找到的遗物,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你还记得家母?”
宋焱的声音低沉,“她临终前,可在你胸口留了道疤。”
血手人屠的瞳孔骤缩,当年李婉拼死一击的场景浮现眼前。
宋焱趁机甩出改良后的袖弩,三连发带着爆燃粉,在对方护盾上炸开缺口。
复合弓早已拉满,滑轮装置发出刺耳的尖啸,箭矢带着蓝色气浪,直奔对方心口!
“有点意思。”血手人屠终于认真起来,白色气浪化作巨掌,竟徒手抓住箭矢。
但爆燃粉的灼热让他掌心冒烟,宋焱趁机突刺。
短刀划破对方衣袖,露出下面狰狞的刀疤,正是李婉的杰作。
城头的喊杀声渐渐低落,肖兰的透骨钉解决了最后一批毒弩手,姜承宁的安州弩连射摧毁了吊桥。
梁玉成望着麾下仅剩的千余残兵,忽然听见城下传来整齐的呼声:“降者不杀!”
“大帅,我们降了吧……”副将王成硕的声音带着哭腔。
梁玉成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横流,裂天刀横在颈间:
“玉成愧对大景,唯有一死谢罪。”刀刃划过咽喉的瞬间,他望向宋焱,“范石头胎记……在庆国太庙的地宫……”
宋焱冲向梁玉成时,只来得及接住他手中的血书,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太庙地宫,玄鸟血脉”。
他忽然转头,看见血手人屠正欲逃走,复合弓再次绷直:“血手人屠,你以为今天能走?”
“小崽子,”血手人屠的白色气浪突然暴涨,“大宗师岂是你能留的?”
他震碎城楼支柱,砖石崩塌的瞬间,身影已消失在烟雾中。
宋焱咬牙切齿,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境界,确实无法留住这位大宗师。
枯州城破的号角响起时,夕阳正将飞虎旗染成血色。
宋焱站在梁玉成的尸身旁,望着他手中的裂天刀,刀柄上刻着的“大景安西”四字已斑驳不堪。
夜色降临枯州时,宋焱站在城头上,望着北方的通天河。
范石头的下落、范文正的阴谋、血手人屠的逃脱,像一团团乱麻在脑海中交织。
姜承玉递来温热的酒囊,他喝了一口,忽然笑道:“承玉,你说高京的太庙,现在是什么模样?”
“一定和江都的太庙一样,”姜承玉望着星空,“等着飞虎旗重新升起。”
远处,镇北军的狼嚎传来,猫头卫的信鸽掠过夜空。
宋焱摸着怀中的血书,知道下一站便是庆国腹地,范文正的老巢。
他忽然抽出复合弓,对着北方的夜空连发三箭,弩箭的尾光连成飞虎的形状。
“传令下去,”宋焱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休整三日,兵发庆国!告诉弟兄们,我们要让范文正看看,大景的天威,不可侵犯!”
枯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飞虎军的营帐中,改良后的安州弩正在擦拭,复合弓的滑轮在篝火下泛着微光。
宋焱望着姜承宁调试连弩的背影,想起在枯州猎户家醒来的那个冬日,想起姜伯言的短矛、姜承玉的飞刀。
忽然明白,这一路的腥风血雨,都是为了此刻的坚定。
收复故土,在所不惜。
血手人屠的白色身影,此刻正站在玄岭之巅,望着南方的火光。
他摸着胸口的刀疤,忽然冷笑:
“李婉,你儿子倒是个奇才,可惜,范文正的玄甲军,可不是梁玉成的铁骑兵能比的。”
他转身踏入黑暗,白色气浪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句话在山巅回荡:
“宋焱,高京之会,老夫等着你。”